果然这话一出,大门很快打开。
站在门里的高大汉子道:“书吏怎么会有女的,你是不是骗子?”
新糯好笑,“谁敢打府衙的名声骗人,昨天我来过的。”
说着走进门里,又一个男人迎出来。
花楼这地方有很多美貌有才情的女人,同时也有不少男人,基本上都是打手,还有一个角色是龟公。
龟公一般由老鸨子最近亲近的人担当,或者是老鸨子的兄弟,或者是相好。
千香楼这个,是老鸨子郑氏包的小白脸儿。
昨天就是他带着新糯和楚卫去三楼检查的玉珠房间。
“姑娘,这边请。”老鸨子不在家,这年轻龟公也没有多高兴的样子。
新糯正要上楼的时候,门外又传来马嘶声,她回头,看到翻身下马的楚卫。
“你怎么来了?”
不是还要查曹越领的祖籍吗?这老家伙是个老狐狸,从深山中翻出来的那一天就套了十几层壳子。
今天新糯有帮着打下手,知道曹越领有多难查。
如今的户籍,也没有什么相貌描述的,外出经商的又多,往往人都换了好些年,家里的亲戚都不知道。
要知道曹越领的真身到底在哪里,需要按照他生活交际中用到的身份,一一去实地核查的。
按照之前新糯对曹越领女儿病症的猜测,最先要去的地方便是镇雄府附近。
辛苦了这一天,新糯还以为楚卫要早早地回去休息呢。
楚卫走进来,说道:“人命关天的案子,我怎么能不来?走吧。”
示意新糯先走。
到了三楼,玉珠的房间还是昨天一般的摆设,窗边桌子上的书,书上印着的一个淡淡的脚印。
这是一本书铺里常卖的话本书,讲的是一个闺中女儿遇到书生真爱的故事。
新糯昨天便翻看了两三页,什么都没有发现。
左边是内室闺房,里面布置的很是文雅,还有一幅书画作品,据说是玉珠亲手作的。
玉珠的小丫鬟也回过话,同样都是没有什么价值的。
“那个斗篷丑女,到底是什么时候找到的玉珠?然后用什么话,叫她突然决定去赴死?”新糯一一看过房间中的摆设,很是疑惑。
楚卫转身在一个凳子上坐下来,道:“把玉珠的那个贴身丫鬟带来,再问一问吧。”
玉珠死后,她的丫鬟立刻就给自己找了一个新主子,在这种地方,不找一个厉害的姑娘,是很难保全自身的。
其实就算是厉害的姑娘,一个小丫鬟也不可能免于接客的命运,除非是容貌很盛、名声很大的光芒能让人忽视出现在她身边的女子。
玉珠就是有这种魅力的女人,她的丫鬟以前是很风光的。
至于她这么一个和头牌相当的青楼女子,为什么会染上这样的病?昨天这些问题都是在询问时已经例行问过了,是被一个记恨的妇人算计而成的。
但基本可以排除那个妇人的嫌疑,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查她。
玉珠的丫鬟小心翼翼地走进来,跪下来就见礼。
发现疑点的最好办法就是让相关人将之前发生的事重复一遍。
丫鬟皱着眉,将之前一天的事从她睁开眼进来伺候的头一件事开始说起,犹豫了会儿道:“我们家姑娘应该不会自尽的,因为有个老爷子在上午的时候,过来与我家姑娘说请了一个神医给小姐医治的。”
“这么重要的事,昨天你为什么不说?”楚卫皱眉。
其实已经知道了这样的事也没有告诉楚卫的新糯。
丫鬟抬手擦了擦脸颊上的眼泪,道:“那个老爷子对我们家姑娘有恩,我不想让这样的事情牵扯到老爷子。”
“但我听到人说,外面的那个桩子,是有人故意削尖的,有人想害我家姑娘。”
楚卫点点头,“说一说其他的。”
丫鬟跪在那里屏息一会儿,想到了什么,抬头道:“事无巨细都要说吗?”
“都要说,”新糯肯定道。
“那个老爷子离开以后,又派了一个丫鬟过来送东西。”两位大人没有询问老爷子的事情,丫鬟松了一口气。
新糯问道:“送什么东西?那丫鬟长什么样子,你可还记得?”
丫鬟迟疑着摇摇头,“她带着面纱,具体的长相没有看清楚。只是隐约间,她的左边脸颊上似乎有些不平。”
砰然一个想法划过脑海。
新糯想起来,师父身边的新收留的珍珠。
她完美符合这几人所叙述的丑女特点,而且“斤斤计较”的话,她是可能有作案动机的。
新糯按下这些想法,道:“还有别的什么疑点吗?”
丫鬟又想了会儿,摇摇头:“没有了,姑娘对那个婢女很客气,之后还让我送她离开。”
新糯看向楚卫:你还有问的吗?
楚卫站起身:“回吧。”
离开千香楼,他说道:“你是知道了斗篷丑女的身份?”
是啊,只不过这要是仔细地说来,就得自己主动去认大师兄。
新糯想了想,道:“不知道你认不认识津门隐派的隐飞桥?”
楚卫心头一动, 极其自然的道:“听说过。”
新糯:???
听说过,如果不知道你就是那个大师兄,都看不出来隐飞桥也是你师父呢。
新糯编起来就毫无心理负担了,“隐爷爷是我爷爷的朋友,近段时间来了京城,我见过他几次,在他身边就有一个附和那几人描述的丑女。”
爷爷的朋友?
楚卫心里也是又疑惑又好笑,记得师父在以前授课的时候念叨过:“收了一个徒弟平白矮了一辈儿”,所说的就是这个吧。
小丫头,我看你见到师父还能怎么编?
“这样吧,我们现在就回府衙去带人,将你爷爷朋友身边的这个丑女丫鬟,带回去审问审问?”
新糯有些下不来,“你不是还要查曹越领吗?这件案子,我看着就好了。”
楚卫笑道:“曹越领的事不是一时能查清的,我不能便什么都不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