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有一只巨手将夜幕撕开了一条缝隙,天际处,透进一丝鱼肚白。
一行人骑马扬尘,于官道上渐渐呈现。
离得近了,方见速度稍缓,马蹄声消褪。
趁天亮而早行的贩夫走卒们纷纷让出一条路,不敢靠近。
原本做旅人歇脚用的风亭,来了一群甲士。清一色黑甲黒枪,腰悬陌刀,胯下骑坐高头大马,威风凛凛,气势如虎,一看便知是朝廷的精锐骑士。
他们目不转睛地盯着南面。
当看清来人面目后,为首将士呼了一声列阵,便策马奔去,对着迎面行来的彪形大汉行了个军礼:“见过镇南伯,不知道殿下何在?”
昨夜接到皇帝口谕,让他率领龙骧卫百骑来风亭护送四皇子回长安,他哪敢懈怠。
而今看到殿下这行人终于抵达,他可算是能松一口气了。
“原来是龙骧卫的陈校尉,四殿下就在后面马车上歇息。从风亭驿站到长安这一带的路况,你可都仔细摸过了?”
镇南伯警惕打量着四周。
“放心吧镇南伯,末将一切都安排妥当了,方圆五十里都逐一排查过了,没有任何妖物留下的足迹和气息。更何况,这里可是长安,天子脚下,谁敢造次?”
陈校尉自信道。
别看他只是【六品武夫】,但也读过书,习过兵法,身后这百人又是最精锐的将士,一旦列阵迎敌,配合军阵兵法,怕是【四品大宗师】陷了军阵,也得刮下十斤肉来。
“好!事不宜迟,即刻出发,尽早赶回长安,本将这心才会踏实。”
镇南伯直接接过指挥权。
陛下派龙骧卫来接应的意思很明了了。
因为他就出身龙骧卫,做了十年的指挥使,虽然由于年龄的关系早已卸了军职,做着闲散伯爷,但龙骧卫上上下下,谁不卖他面子?
陈校尉自然不敢忤逆镇南伯的命令,但眉间却还是闪过一丝迟疑,便问道:“末将遵命。不过镇南伯,不知四殿下身体是否无恙?”
镇南伯面色不悦道:“殿下还处于昏迷之中,翰林院编修王大人在马车里照顾他,怎么,你想让殿下出来见你?”
“卑职不敢……”
陈校尉急急解释。
他哪有那么大的脸皮,让殿下出来见他。
“镇南伯,陈校尉,莫说这些废话了,赶紧启程吧,殿下这伤病拖延不得。”
秦扶苏策马上前催促道。
“启程!”
镇南伯厉声喝道,一鞭抽在马屁股上,加速奔向长安。
官大一级压死人!
“遵命……诸将士听令,左右为列,护送殿下回京。”
陈校尉立即道。
镇南伯不仅做过龙骧卫指挥使,更是世袭武勋,可不是他一个小小校尉能够忤逆得罪的。
要知道,获得勋爵不难,但世袭……呵呵,自先帝文宗以来,就没谁能再得世袭勋爵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朝着长安城策马飞奔。
马蹄掀起的尘土让四周行人心生疑虑,长安好些年没看到过这么大的阵势了。
另一处。
长安城西门,王瑾丞翻身下马,背着四皇子进入了长安城……
瞒天过海之计!
离长安越近,李诺越觉得心里堵得慌。
为了四皇子的安危,他便行了此策。让王瑾丞带四皇子一起骑老马妖绕了三十里,从西门进。
没想到还真是被他料中了。
王瑾丞和四皇子安全抵达了长安。
反倒是他们这行人在行至北门十里长亭时,意外发生!
骑军中。
一名甲士突然发狂,一枪捅伤了陈校尉,而后带领十余骑杀向后方马车。
镇南伯冷吸了口气,难以置信。
这可是最精锐的龙骧卫,怎么就叛变了?
陈校尉捂着伤口,吓得肝胆俱裂:“大林,瘦猴,疯虎……快快住手,你怎敢以下犯上?”
不过这些甲士疯了一般,哪会听他的。
十余把长枪飞袭,强大的力道直接贯穿马车。
马车顿时便四分五裂。
完了……
陈校尉忍不住一口血喷出,神情萎靡。
这十人可是深得军阵之法,刚才配合极其默契,四殿下在马车里虽有王编修照顾,可又能抵得住几把长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