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别墅大厅。
陈冕和路宝宝两人隔着一张吧台相对而坐。
自从修女小姐走了之后,就始终保持着这种有些诡异的沉默。
路宝宝是在低头抽烟想事,眉头皱得很紧,似乎在努力思索着什么。
陈冕也是在想事......
他就想不懂了!
刚才路宝宝和伊奈是对上了什么暗号了吗?
搞得他现在也很慌。
原本明明是三指捏田螺,十拿九稳的局面,只需等他陈某人从中搅屎,在伊奈与调查局之间一通忽悠、浑水摸鱼、左右逢源,未来自是前程可期。
陈冕不懂。
他到底是怎么被开门杀的?
在这种未知与猜疑的压力逼迫下,现在陈冕连忽悠的话都不好随便开口,以免不小心被路宝宝抓住了什么破绽,当场识破他假卧底的身份。
如今,只得强装淡定的擦杯子。
目的与那些酒吧里没事就擦杯子的酒保没什么差别。
——尽可能让自己看上去很专业。
等到过了一会儿,路宝宝似乎终于想通了某些关节,长长呼出一口烟气时,陈冕却陡然屏住呼吸。
连心跳速度都快了半拍。
而后,就听宝宝姐感叹道:“一次漂亮的威慑。”
“......
陈冕没有接话,装作没听见。
手底下继续擦杯子。
紧跟着,就见路宝宝抬起头,语气确信的拍桌道:“陈冕,在这附近区域,阿卡德应该不止你们一组线人吧?”
“...
他下意识的抬起头,目光迷惑的看向疯狂脑补的路小姐。
然而,听到他这微妙的疑惑声,路宝宝的语气却变得更加确信:“果然,我就说阿卡德怎么会如此大方的把一整组连带一条联络线都暴露在我们眼中。”
“现在想想,也只有这种方法说得通了。”
“还真是家大业大。”
路宝宝的目光越说越亮,语气越说越是确信:“能够干脆利落的赶在露西仪式完成之前,把你们这条联络线暴露在我们眼中,既是一次信息传递,以保护这片暂时还算稳定的区域,保证他们的信息来源。”
“同时,也是一次信息威慑。”
“其实对阿卡德而言,他们的损失不过是一组两名的临时人员,并且将他们的存在暴露在了我们眼中。”
“但是,他们又并没有受到任何实际上的损失,反倒通过这种方法表现出了阿卡德的实力。”
“在这种情况下,调查局就算不想合作,也只得暂时捏着鼻子认下了。”
“一举两得。”
看着路宝宝一脸赞叹的模样,陈冕在旁边却是听得半懂不懂,一脸懵逼。
他缓了缓有些费解的面部表情,试探着抱拳问了一句:
“敢问宝宝大学师从何专业?”
“我情报分析部的,咋啦?”
路宝宝表情奇怪的扭头看他,等注意到陈冕惊愕的神情又反应过来,动作轻松的吐出一口烟圈:
“常规,这都是常规操作。”
“举一反三、知一见百。”
“我们学的就是这一行,不过你们这种业余的会被吓到也挺正常。”
“以后习惯就好了。”
说完,路宝宝神色淡定的又给自己点了一根烟,看上去云淡风轻。
实际上,陈冕站在吧台后面都看见了。
她在桌底下一个劲儿的抖腿。
“哦,这样啊。”
沉默半晌,陈冕终究还是只能给出这么一个不咸不淡的评价。
路宝宝上辈子不会是属翻车鱼的吧?
怎么就没有一回猜对的。
只不过,鉴于自己刚刚的表现也不是非常完美,陈冕这一次宽宏大量的没有开口嘲笑她。
给路宝宝泡了杯苦咖啡,陈冕自己下了楼,打算找张床再躺一会儿。
那些术式发作的残留迹象还在,他的身体不是很舒服。
不,与其说是不舒服。
不如说就像是三天两夜没有睡觉,然后还左手右手一起快动作个六七发之后那样,整个身体从内而外都是虚的。
看东西都有些发懵。
只不过,陈冕感受自己的身体时,却仍然能感受到那几乎相当于完美古典健美的身躯内,蕴藏着的沛然大力。
在这种对比的碰撞下,陈冕便明白了。
这个术式带给他的影响,并非是疼痛、麻痹等体感上的官能感受。
而是虚弱。
如同一个体重一百公斤,一身腱子肉的全盛期超重量级拳击手,突然被塞进了一具衰朽不堪、精力不济,随时可能一个跟头摔死自己的老爷子的身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