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也立马分析其诗意境,觉得说得很贴切。
县令挥笔记下了这首诗,但是没做点评。
黄泽是胡家远房亲戚子弟,家境贫寒,但是已经考中了秀才,若是得到胡家财力资助,以后定能顺利许多。
又有一人站出来道:“我这首叫《满堂欢》,历经人间八十载,含辛茹苦六十秋。换得儿孙满庭秀,德善家风万古流!”
“不错,不错,张兄才华横溢啊,写得好!”
依然有人给这个叫张崇的才子捧场,他家里是经商的,读书不是很厉害,但若能与胡家联姻,对他们家来说有天大的好处,所以他还是要争取一下的。
有了这两人开头,其余但凡读过点书的,都开始献诗贺寿,十分热诚,天大的机会摆在眼前,谁愿意放过?
只不过嘛,大部分人的诗都不堪入目,县令觉得自己莽撞了,这个风头不该出,简直是浪费他的字,侮辱他的眼睛。
可是说出去的话,也不便收回,只好硬着头皮一一记了下来。
胡娴一直盯着戴冠,可是他还是无动于衷,自顾自吃喝,好像对此事一点也不上心,他究竟在想什么?
是写不出好的诗词,还是不愿意争夺,难道他生气了,要主动放弃自己?
胡娴不知道戴冠的想法,只好胡乱猜想。
这时喧闹的人群渐渐安静下来,看来是献诗差不多了,县令手都抄酸软了,甩了甩手,抬起酒杯喝了一口,看着下首问道:“还有吗?”
赵颂看了戴冠一眼,起身上前道:“晚辈赵颂,有诗献上,名《长寿乐》。”
县令立即提笔道:“快快念来!”
赵颂清了清嗓子,朗声道:“禄齐西山千岁树,杖朝步履量春秋。明月长映一池莲,此乐当与日月休!”
“哗!”
下首一片惊叹,没想到有人如此厉害,这个赵颂了不得啊,看来头筹非他莫属了。
一些人已经看向了赵颂,投来友善的眼神,显然是打算结交一番。
另一些人则垂头丧气,看来自己是没希望了。
县令也看向了赵颂,早就认出来是县尉赵晗之子,顿时欣慰道:“赵颂很不错嘛!”
这还是县令的第一句评语,而且是直接夸奖,这说明什么,赵公子头彩稳了,县令都看好的,那就错不了。
胡娴闻言,也看向了赵颂,有惊讶,也有疑惑。
再看戴冠,他竟然还在吃喝,她有些生气,这也太不把自己当回事了,你就算是写不出好诗,也该表示表示才对,无动于衷是什么鬼?
好多知道戴冠和赵颂关系的人也看向他,开始嬉笑讨论:“好兄弟抢走了媳妇儿,这得多窝囊啊,还能吃喝得下去,看来真是个废物。”
“就是,就是,这也太没种了!”
这类人大部分是不学无术的,也不知道戴冠在诗会上的事情,因此乐得嘲讽别人,满足自己的龌龊心思。
但是也有一些人是去参加了诗会的,知道戴冠一鸣惊人,虽然不知道是不是走了狗屎运,但绝不会轻易出言嘲讽,而是等着最后看看戴冠怎么选择。
这其中,就有胡氏二房的长子胡玉,也就是那个励志读书,已经中了秀才的家伙,他此刻就表现得很镇定,但也有所期待。
主要是戴冠在诗会上的两首诗写得太好了,他本能的希望有更好的诗词能供自己品鉴,其次是以自身利益来论,戴冠的分量比起赵颂家轻多了,胡娴若是维持婚约嫁给戴冠,那之后分家析产,二房就会很占便宜。
“戴冠,该你出手了,别让我失望。”
胡玉嘀咕一声,举杯遥敬戴冠,也不管戴冠看没看到,他一口干了杯中酒。
见没有其他人献诗了,县令拍板道:“还有人要献诗吗,没有的话本官就宣布最后的排名了,赵公子此诗意境深远,寓意最佳,当得第……”
那个“一”还没说出口,听得有人喊道:“且慢。”
他皱眉看向发声之人,发现正是戴冠,众人也轰然看了过来,要来了,戴冠总算是要出手了吗,他会写出什么好诗?
“你有诗词献上?”
县令面色不悦,显然没料到有人比他还会抢风头。
戴冠不紧不慢站起身道:“我本来是不愿参和的,这事儿关系到我的颜面,众所周知,我跟胡娴小姐有婚约在身,无奈家中遭遇变故,在下前些时日也荒唐无度,醒悟之后自觉配不上胡小姐,本想退婚,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口。
胡小姐聪慧无双,看出我之所想,所以才借老夫人寿诞之机,行这文雅之事,解我尴尬境遇,在下感激不尽。”
“既如此,你又何必横生枝节?”
县令这是在帮着赵颂说话,没别的意思,赵晗是他手下得力干将,对他很是忠诚,自然要帮一下自家小弟。
“只因他赵颂品行恶劣,他不配!”
“你们可知,这厮之前跟我极为要好,后来觊觎胡小姐美貌,趁我家中变故意志消沉之际,故意天天找人拉我花天酒地毁我心智。
还伙同添财坊敲诈我一千两银子,更是怂恿我主动退婚,见我不肯,就趁我酒醉要害我性命,把我推下河中,若不是家中福伯相救,我早已命丧黄泉,此等卑劣之徒,试问胡小姐嫁给他,可有什么好的下场?”
“竟有这种事。”
“这样太缺德了!”
“不要脸,卑鄙!”
众人闻言纷纷炸锅了,看向赵颂的眼神变了味道。
“胡说八道,血口喷人!”
赵颂见自己的龌龊事曝光,顿时气急败坏,连忙解释道:“你们别听他瞎说,花天酒地是他自己心态崩溃,我好心陪他而已。
至于那赌债,是我输了钱,但是他主动说记到他账上的,我本来不愿意,没有帮人还赌债的道理,但是他坚持,我也就作罢,想着以后还他钱就是了。
就在前几天,添财坊的人前去要债,我还拿了钱前去解围,胡小姐可以作证。”
众人见说,又议论纷纷看向胡娴,好事者问道:“胡小姐,他说的是真的吗?”
胡娴脸色尴尬点头。
众人又沸腾了,看来戴冠果真是胡说,不然胡小姐为何会为外人作证?
“那把人推下河呢?”
又有人问,赵颂理直气壮道:“当时大家都喝醉了,互相扶着走,是他踩空了掉下河里,我立马就跳下去救人了,我家仆人可以作证!”
“仆人来了吗,叫出来作证!”
众人不嫌事大,纷纷起哄。
一个小厮走上前来抬头挺胸道:“我给公子作证,当时是戴公子失足落水,我家公子立马下去相救,奈何公子不会水,我只好先救公子上来,至于戴公子,是他家福伯救起来的!”
“事情已经清楚了,戴冠家里遭遇变故,自己变得自卑,才疑神疑鬼以至于胡说八道,我是清白的!”
赵颂一顿抵赖就取得上风,得意洋洋,再说有县尊撑腰,今日戴冠定当身败名裂。
“戴冠,你好大的胆子,本官当面,你也敢胡言乱语诬陷好人,你这是眼看在诗词上胜不得赵颂,就使用这种下贱的招数,真是贻笑大方!”
“哦,是吗?”
戴冠气笑了,盯着县令道:“那你们都听好了,我这首《品令》,让你们都开开眼。”
戴冠昂头负手,老气横秋念道:“更休说,便是个,住世观音菩萨。甚今年,容貌八十,见底道,才十八。莫道寿星香烛,莫祝灵椿龟鹤。只消得,把笔轻轻去,十字上,添一撇。”
众人听完,如雷贯耳,纷纷侧目,震惊当场。
“这……这也写得太好了!”
不知是谁忍不住赞叹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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