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秋雨。</p>
肃水。</p>
河面水雾迷蒙，乌篷船迅速向岸边驶去。</p>
周易站在船头，轻轻撑着长篙，脸上掩不住的失望之色。</p>
前些日从锦衣卫得了消息，肃水沿岸有白玉灵龟现世，这可是传说中的瑞兽，距离神京又不远，周易便请假去查探。</p>
好不容易将白玉灵龟抓到手，结果又是个人造祥瑞！</p>
“不知哪个人才出的主意，白玉薄片镶嵌在龟壳上，还特意雕了八卦纹。”</p>
周易承认作假的人雕工了得，玉石与龟壳浑然一体，寻常人根本认不出破绽。</p>
祥瑞制造者还在散播传言，为白玉灵龟出世造势，现在周易提前截胡，将灵龟捞出来炖了，也不知后续会不会再造一只。</p>
肃水码头。</p>
雨天没了往日喧嚣。</p>
周易将船靠岸，见到有甲胄齐全的精壮兵卒，逐个核查大小船只。</p>
“禁军！神京发生了什么变故？”</p>
禁军与京营、府兵不同，直属于皇帝调遣，一般情况不会做这种苦活累活。</p>
周易出示了天牢腰牌，这些年小周爷的名号，在神京也算得上响亮，并未受到禁军刁难。</p>
神京城门处，又遭遇了禁军查验。</p>
城中商铺门窗紧闭，街道上时不时有军卒巡逻，任何可疑行人都会再三盘问。</p>
“我闻到了熟悉的气息！”</p>
周易历经四朝，唯有朝局剧变时，才有这般紧张气氛。</p>
……</p>
天牢。</p>
乱乱哄哄，喊冤声不绝于耳。</p>
卢校尉胡子花白，指挥狱卒将犯官分门别类关押。</p>
诸如哪位是世家子弟，哪位是出身寒门，谁朝中有人可能起复，亦或者家中银子多……</p>
周易低声问道：“老卢，朝中发生了什么事？”</p>
“你这厮运气也忒好，前些日没在神京，具体什么事，你去问他们。”卢校尉年岁老了，没几年就告老，说话愈发谨慎小心。</p>
“好什么？费了天大力气，就喝了锅王八汤！”</p>
周易去伙房拎了木桶，按照牢门序号区别对待。</p>
乙字狱前十间，都是有背景、有靠山的犯官，粥多也稠。之后十间牢房，是有银子的犯官，不过并没有都买饭食。</p>
周易按照狱卒落下的暗记，送银子的多一勺稀粥，没送的只有稀粥汤。</p>
同牢房的不同待遇，挨饿的犯官自然知道该怎么做。</p>
潜规则不能说出来，那就成了索贿，得让人自己琢磨领悟！</p>
末尾。</p>
乙二十号狱。</p>
孤零零关着个老头，周易觉得身影眼熟，待离近了看清楚。</p>
“呦，老于，怎么又进来了！”</p>
于肃面上闪过尴尬，随后又高兴道：“立哥儿可算是回来了，给老夫温壶酒，要两只张记猪蹄。”</p>
周易笑道：“我懂了，老于是又来静候天时罢？”</p>
“你这厮怎么这样揶揄老夫……”</p>
于肃顿时涨红了脸，争辩道：“你也曾说过，失败乃成功之母，老夫一时的失败，怎么能算输呢？”</p>
“那你现在有两个老母了。”</p>
周易调笑几声，眼见着于肃面色发黑，便从小伙房寻来酒肉。</p>
于肃似是三五天没吃饱饭，埋头狼吞虎咽，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毫无名传凤阳的“治国能臣”模样。</p>
片刻之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