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了口气,楚向起身,走进夜色之中。
楚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很久之前他就问过大昭寺的活佛,也问过无数耋耄的老人,前几天他又问了招提寺的老僧,然而没人能为他解答这个问题,他自己也不能,只有段猛给出了一个模糊的答案,但是那个答案太过匪夷所思,充满未知的可能,不是他要的答案。
沿着海岸线往北,日本本州岛的山地丘陵较多,海拔较高,被海水淹没的地方不多,长长的海岸线上到处都是忙碌的人,出海打鱼的,打鱼回来的,搬运货物的,收购买卖的,一片又一片辛劳的人群。昏暗的灯光仿佛这个世界最后的光明,照在那些布满沧桑的脸上,无数蠕动的黑影仿佛是他们的灵魂在地狱中的模样,被踩在地上拉得长长的,分辨不出五官的模样。
天亮的时候,小草新野这个有着狼一样嗅觉的少年追了上来,楚向没有问他为什么,也不必问。
“有一件事,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走了许久,小草新野忽然道。
“哦!”
“一个中国的和尚扬言,五天后在富士山顶挑战全日本的和尚,论佛论武都可以。”小草新野道。
“长得白白胖胖,笑眯眯样子的和尚吗?”楚向道。
“不错,你果然认识他。”小草新野点头。
“我和他一起来的。”楚向道。
“所以你到处找高手挑战?”小草新野问道。
“不错。”
“你们有什么目的?”小草新野问道。
“本来是来杀人的,不过现在看来,他也和我一样,已经忘了来时的目的了。”楚向道。
“是不是到了你们那个层次的人都会想,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小草新野十分认真的问道。
“可能吧。”
“现在,你是不是要去富士山?”
楚向点头。
富士山不远,楚向信步而行,昼夜不停,两天后,漏斗形的富士山出现在视野中。完美得无可挑剔的形态,楚向看着远处的山峰,心中忽然有疑惑,自然的力量真的如此神奇?
山脚林木郁郁葱葱,植被茂盛,繁花似锦,不少人在树林中挖草根摘野菜。人群安静无言,各自忙碌,一人一片地方,互不干扰,小心翼翼不破坏物种的继续生长,挖出来的泥土都仔细填回去,每隔一定距离保留一株母种,没有赶尽杀绝。
这些人都面有菜色,因营养不足而身体消瘦,有些衣不蔽体,形销骨立,然而纵然如此,却仍保持着极大的克制,不做涸泽而渔之举,不需提醒,每个人都默默遵守这个原则,国民意志之统一性让人害怕。
“不上山?”见楚向不是向山上走,小草新野问道。
楚向摇摇头道:“不急。”
在山脚绕着富士山走了小半圈,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上去,富士山都是完美的漏斗形,楚向问道:“从其他方向看,也都是这个形状吗?”
“是的。”小草新野道。
“这么完美的形状,你不觉得奇怪吗?”楚向道。
小草新野怔了下,道:“我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你上过山顶吗?”
“嗯。”
“山顶怎样?”
想了一会,小草新野道:“一个很大的火山口。”
楚向笑了下,转身往东京而去。
“你不上山?”小草新野道。
“先去东京玩玩。”
“东京有一半在海中了。”小草新野道。
“那也还是东京。”
东京不远,几十公里,闲庭信步,半天就到。东京已经成为大海,无数高楼大夏泡在水中,这里的人大部分都是住在被水泡着的大楼里,出门的工具只有一种——船。
到处都是来来往往的船只,楚向让小草新野叫来一条船,两人上船后,小草新野问道:“我们去哪里?”
“靖国神社。”楚向道。
小草新野神色一变,犹豫了下,才和船夫说话。
小船往海中的小岛划去,小草新野脸色阴沉,没有说话。
前面有一道巨大的水泥城墙,城墙和小岛连接,城墙上有军人守卫,看不到里面是什么。
楚向知道里面是什么,小草新野也知道,船夫也知道,里面就是日本皇宫和靖国神社。
船夫将船划到离城墙两三百米的地方停下,不敢再前行,前面有浮标标示,浮标里面的区域是军事禁区,禁止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