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庚子起初不在意,但随即脑中灵光一闪,“不净虫蛊…不净观…所谓古佛国,是不净观宗门!”
张彪微微点头,“我也猜测如此,看来佛手镇,确实有问题……”
几个时辰后,山寨燃起熊熊大火。
徐庚子在众人帮助下,费了好大力气将尸体收拢,又盘膝而坐,念诵安魂经。
而在灵界中,张彪则撒出冥火花种子。
种子落在亡魂身上,很快盛开,随后如野火般蔓延,使得山寨中遍布冥火花,瑰丽梦幻。
亡魂只会不断演绎死前惨状,在一次次痛苦中难以自拔,根本没什么超度一说,随冥火消散,反倒是最好的选择。
最终,现世灵界皆火焰熊熊。
徐庚子望着火光,喃喃道:“我是孤儿,从小吃百家饭长大,虽说苦,但也自在…”
“上山前,我对族老说,来日必锦衣归乡,让大家伙吃饱饭,过好日子…”
张彪拍了拍他的肩膀,望着远处浓雾,微微一叹,“走吧。”
………………
佛手镇,距丰田镇不过数十里。
到了这片区域,河道也变得缓和,因此众人乘坐丰田镇外停靠的木船,不到半日,便来到了佛手镇。
这座镇子,位于苍茫大山山坳处,正好挨着河流,还有几条宽敞山路通向山中煤矿。
还未靠近,张彪便看到了那具佛手。
半截佛手捏莲花印高耸巨大,因常年煤灰覆盖,已变得一片漆黑,好似硕大的黑色鬼手,从河滩中探出。
“妈的。”
跟来的护卫们看得毛骨悚然,一人忍不住骂道:“这玩意儿看着就不吉利,这里的百姓,也不知道早点把这东西炸掉。”
徐庚子面色阴沉,“以前曾有过想法,但此地朝廷官员不想惹事,怕有人参他一本。”
“还有,那些个四处游玩的儒生,也喜欢到此地观赏佛手,吟诗作对,百姓得罪不起,因此也就没人再理会…”
“妈的,狗官!”
众人忍不住一阵叫骂。
张彪则远远观望,傩面上哗啦一声,换成了委随面具,随后便眉头一皱。
委随面具可查看香火神力流动。
沿途行来,他看到几个大城皆有香火神力流散,或是玄都观所立,或是野修新建。
无论来源,总能庇护一地,至少普通亡魂厉鬼不敢接近。
而这里,同样有香火神力流动,但却非金色,而是呈现淡淡血色,从各家汇聚而起,飘向后山。
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
血祭邪神!
张彪眼睛微眯,对着徐庚子和众人低声道:“这里情况不对,都小心点,上岸后听我口令行事。”
“是,先生。”
“是,仙师。”
徐庚子自然无惧,只是将眼中锋芒隐去,但那些护卫却各个面带苦涩。
他们本是镖师,想着有玄都观高人随行,这趟顶多吃点苦就行,哪曾想会卷入这些诡异之事。
但躲开也不可能。
没有徐庚子保护,再碰到那什么僵尸,可一个都活不了。
浓雾封锁道路,佛手镇赖以谋生的煤矿,自然也运营不下去,一艘艘破船停靠在岸边。
而在码头上,竟空无一人。
众人跳上码头,握紧兵器把手,小心谨慎向佛手镇走去。
张彪看了一眼远处佛手,运转灵眼。
断裂的佛手石像
1、年代久远佛像碎片,来自佛道不净观,因地龙翻身陷入地脉,后随山洪冲出。
2、莲华出于污,而人心狂惑,为颠倒所覆,非净计净,除祛不净,方显至真…
果然是不净观。
张彪心中已隐约有所猜测。
这古代宗门,应该和玄都观一样,也有类似神庭的东西,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宗门毁灭,深陷地脉。
灵气复苏,里面的玩意儿也开始作祟。
浓雾笼罩的佛手镇中,同样诡异寂静,一名蓬头垢面的老者正蹲在村口。
他满脸泥污,看到众人后,顿时嘿嘿傻笑,手舞足蹈蹦了起来,抽出腰间唢呐,鼓起腮帮子,滴滴答答吹了起来。
曲调异常熟悉,竟是《大出殃》。
这曲子,以前丧事时常用。
“妈的,晦气!”
一名护卫顿时恼火,上前一把揪住那老头,恶狠狠道:“伱什么意思。”
老头露出满嘴烂牙,嘿嘿傻笑。
吱呀!
远处,一户户百姓院子门打开,露出一个个蓬头垢面的脑袋,皆是面黄肌瘦,脸色惨白,两眼呆滞无神。
“客人息怒,客人息怒!”
一人忽然冲出,却是个猎户打扮的汉子,连忙将老头拉过,不停作揖道:“这是我大舅,天生痴傻,诸位莫要与他计较。”
“无妨。”
张彪阔步而出,询问道:“我等并非歹人,来此地是要找王志远,可否带路?”
王志远便是他梦占中所见儒士,根据种种线索,对方见过鬼神灵尸,多半与不净观有关。
“王先生…”
猎户听罢,眼中露出一丝恐惧,摆手道:“我们这里没此人,诸位还是快点走吧…”
话音未落,徐庚子便一个眼色,一名护卫上前,揪住那猎户,塞入几两银子,又亮出腰间兵器,威胁道:“有什么话明说,再敢隐瞒,休怪我等无情!”
猎户脸色一白,眼中阴晴不定,颤声道:“王先生,已经死了。”
“诸位快走吧,迟了就走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