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没过一会儿功夫，纳垢先锋泰法斯的突袭舰队就损失惨重。
由灵能者和恶魔转化而成的巫妖们纷纷开启传送门，源源不断把数以百万、千万计的亡灵送入纳垢舰队的船舱内，硬生生凭借压倒性的数量优势化解了战术上的不利局面。
而且大多数低级亡灵生物没有情绪、没有欲望、没有思想，让亚空间的混沌邪神们什么都汲取不到，简直比泰伦虫族更加令人头皮发麻。
起码虫子们好歹还有进食和繁衍的本能。
想到这，莫塔里安下意识攥紧了手中的镰刀沉声试探道：“既然你是个死神，那为什么要与我为敌呢？我散播瘟疫制造大规模的死亡岂不是对你非常有利？而且你在那些星球上明显放过了更容易杀戮的人类。”
“因为我暂时还不想与你那位基因父亲为敌。他可不像其他几个亚空间邪神那样无法大面积的干涉现实宇宙。借助帝国和全体人类的庞大信仰，他所能做到的事情超乎你的想象。”
吉安娜非常干脆的给出了理由。
人类皇帝与混沌邪神最大的区别是什么？
答案是他还没有彻底放弃肉体以纯粹精神的形态存在。
所以人类皇帝的力量是可以辐射到现实宇宙中的。
其实就力量而言，他早就已经达到乃至超越了四个混沌邪神中的任何一个。
这一点从在瘟疫战争后期直接附身罗伯特·基里曼在纳垢花园大闹一场就能看得出来。
而且凡是得到皇帝赐福的活圣人那堪比大魔的恐怖战斗力，也从侧面证明了人类皇帝在力量等级上已经是个不折不扣的神了。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没有左思的叮嘱，吉安娜也绝对不会轻易去屠杀帝国境内的人类。
毕竟她在现实宇宙中不管怎么闹腾，恐虐、奸奇、色孽和纳垢这四个邪神都无能为力，就好像当年他们对付人类皇帝只能用阴招一样。
可人类皇帝不一样。
天知道这位什么时候会突然降临，借助信徒身体释放出恐怖的力量。
“父亲？”
莫塔里安内心之中像是被重锤狠狠地砸了一下，眼神突然变得复杂起来。
作为荷鲁斯叛乱的重要参与者之一，他当然知道自己的基因之父、人类之主的力量有多么可怕。
那骇人的灵能爆发产生的威力甚至在整个银河系的尺度上都能被观测到。
就在吉安娜还想说点什么的时候，一艘人类帝国的小型武装飞船突然从亚空间中跳出，凭空出现在了一片混乱的战场上。
还没等正在交谈中的两人反应过来，原本紧闭的舱门突然打开，紧跟着一个浑身上下散发着金光的天使一跃而出，高举手中的剑瞬间化作一道流光俯冲下来，直奔恶魔原体所在的位置。
轰！！！！！！！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巨响，一道金色的光柱腾空而起，在满目疮痍的战场上形成了壮丽无比的景色。
“给我滚开！”
莫塔里安的咆哮声响彻战场上空。
由于之前刺眼光柱的关系，没人看到他究竟做了什么，但刚才那个俯冲下来的天使已经被巨大的蛮力扔回到半空中。
从刺眼的金光中，吉安娜终于看清楚了来着的真面目。
那是一个拥有黑色披肩头发、身上穿着没有头盔的金色铠甲、身后还一对洁白羽翼、脑袋后边装备有铁光环的人类女性。
所谓的“铁光环”外表看起来就是一个太阳形状的巨大金属圆环，通常装备在脑袋后面，给人的感觉就仿佛是某些神明脑袋背后的光环一样。
但实际用途是可以产生一定的防护与偏斜力场，有它只有就不需要再穿戴头盔这样低劣的护具了。
通常来说有资格佩戴这玩意的都是不折不扣的战场领袖和战术专家。
毕竟但凡有点常识的都知道，凡是敢在战场上不带头盔的家伙，有一个算一个都是狠人，属于精英中的精英、大佬中的大佬。
而眼前这位不是别人，正是帝国大名鼎鼎的活圣人——塞莱斯汀，同时也是最被亚空间恶魔们忌惮的人类之一。
原因非常简单！
这位看上去非常年轻、但实际上年龄已经不可考证、至少有数百岁的女人有一个“小爱好”，那就是喜欢单刷恶魔亲王。
在第十三次黑色远征高潮阶段，塞莱斯汀就率领战斗修女的舰队从亚空间直冲卡迪亚前线，怒斩一名领军的恶魔亲王并将尸体踹进太空之中，可谓是生猛至极。
不过这还不算完。
紧跟着在艾利森平原的战斗中，她又与无敌战帅阿巴顿本人交手，硬顶着能够隔断亚空间力量的黑色方尖碑，在自身力量陷入虚弱的状态下捅了后者一个透心凉。
这还仅仅只是众多骇人战绩的冰山一角。
没人知道塞莱斯汀为什么会得到人类皇帝的青睐，也没人知道她究竟是怎么从一次又一次的死亡中归来，而且还掌握着能够复活周围战友的力量。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她绝对有能力击杀恶魔原体——莫塔里安。
看着悬浮在半空中代表人类皇帝的活圣人，吉安娜顿时露出了疑惑之色。
因为她完全搞不懂塞莱斯汀突然出现在这颗陷入战火的星球上究竟欲意何为。
毕竟对方只带来了一艘小型的武装飞船，看长度充其量也就只能装百八十人，在这种规模的战争面前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莫非仅仅只是为了来送莫塔里安回亚空间？
还是说另外有什么更重要的任务？
吉安娜没有贸然参合进去，而是选择了站在一边旁观。
莫塔里安则仰起头注视着这个浑身上下洋溢着父亲力量的活圣人，身后原本被切断的昆虫翅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再生。
当完全恢复之后，整个人便腾空而起追了上去，抡起手中的巨大镰刀打算把内心之中的愤怒一股脑撒在对方身上。
塞莱斯汀可不是亡灵，无法完全免疫纳垢瘟疫、猛毒和疾病的侵蚀。
于是两者之间爆发了激烈的战斗。
真正有意思的地方是他们的身份。
其中莫塔里安是皇帝的子嗣，继承了他基因的原体，但后来却选择了背叛；
而塞莱斯汀则相当于是虔诚的信徒、女儿兼选民，拥有不可动摇的绝对忠诚。
就实力而言，作为原体的莫塔里安正常情况下应该略强一些才对。
毕竟原体在本质上是亚空间禁忌知识与皇帝本人基因结合所诞生的造物，从一开始就凌驾于凡人之上。
即便是最弱的原体也能够轻松斩杀亚空间邪神麾下的大魔。
可真实结果却令所有人大吃一惊。
莫塔里安非但没有在这场战斗中站到半点便宜，反而被受到更强大亚空间力量加持的塞莱斯汀压着打。
后者手中的剑挥舞起来就如同狂风骤雨般一刻也不停歇，让武器略显笨重的恶魔原体只能竭尽所能的闪避、招架。
由于都有一对能飞的翅膀，所以战斗从天上打到了地面，又从地面打到了天上。
尽管莫塔里安不断释放可怕的瘟疫、疾病和猛毒，但这些东西在靠近塞莱斯汀的刹那，立刻就会莫名其妙变成清水或干净的空气。
“叛徒！看看你现在丑陋且令人作呕的样子！这就是你背叛神皇！背叛帝国和人类所付出的代价！”
塞莱斯汀眼睛里闪烁着神圣的金色光芒，语气中透露出强烈的鄙视跟厌恶。
“闭嘴！你懂什么！之所以会发生这一切，统统都是我那个不负责任的父亲从一开始就埋下了祸根。你不过是个对真相一无所知的蠢货罢了！”
莫塔里安毫不客气的怼了回去。
如果说在众多原体中有谁对皇帝的感情最单薄，甚至非常讨厌他，那莫塔里安绝对能算得上是其中之一。
因为这家伙总觉得自己的基因之父是一个被权力腐蚀的暴君，一个被亚空间污染扭曲的畸形。
另外一个则是“吞世者”军团的原体——安格隆。
他对于皇帝的强烈憎恨来自于后者当初在率领奴隶起义即将成功的时候突然降临，不由分说直接把人带走，并且同意了所在星球奴隶主的效忠，导致整个奴隶起义彻底失败，数不清参与其中的奴隶惨遭镇压和屠杀。
更让安格隆破防的是，当他有朝一日返回那颗自己从小长大的奴隶星球时，仍旧在统治这颗星球的奴隶主居然在用这件事情作为反面典型来警告奴隶们不要反抗，同时还把起义失败的原因归结到是原体背叛抛弃了所有追随者。
暂且不去提皇帝在制作原体时与亚空间混沌邪神之间可能做过的交易，光是这种完全不近人情只把原体当做工具的态度，就注定了最后必然会以悲剧收场。
就算没有荷鲁斯，也会有其他心怀不满的原体站出来掀起叛乱。
而那些忠诚派中也有不少对皇帝本人没有一丝一毫的好感，仅仅只是觉得亚空间邪神更烂而已。
至于一直在履行自己职责的帝国摄政罗伯特·基里曼之所以能够坚持到现在，究其根源在于他除了皇帝这个冷酷无情的基因之父外，幼年时期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和爱自己的养父母。
毫无疑问，莫塔里安的态度彻底激怒了塞莱斯汀。
后者像是受到强烈的刺激一般，猛然间爆发出更强大的金色光芒，以雷霆万钧之势把恶魔原体从半空中狠狠砸向地面。
砰！
巨大的冲击力瞬间在尸山血海的地面上砸出一个大坑。
莫塔里安那充斥着腐肉的身体当场碎裂成一滩能让人把隔夜饭吐出来的粘稠混合物。
正当塞莱斯汀想要冲上去补刀把对方放逐回亚空间的刹那，一股绿色的汤汁猛然间从恶心的粘稠物中喷出，并且越喷越多、越喷越多，渐渐形成了一座小山。
就连只剩下骨头的亡灵被喷到都会整个身体迅速融化。
渐渐地……
这摊绿色汤汁不断蠕动到一起形成了一个浑身上下长满浓疮和红斑的超巨型怪物。
“邪神纳垢？！”
塞莱斯汀瞳孔骤然放大，根本不敢再向前靠近半步。
但仅仅一秒钟之后，她体内的力量就开始以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方式急剧膨胀，同时意识开始变得越来越模糊，刺眼的金光甚至透过皮肤折射出来，屹立在天空中宛如一颗恒星。
“滚回去！这你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一个充满威严的男人声音回荡在整个星球上空。
不用问也知道，此时此刻在控制塞莱斯汀身体的已经不是她本人，而是统一了人类的帝国皇帝。
而且当他说完这句话的瞬间，整个人便化作一颗小号的太阳径直砸了下去。
轰！！！！！！！
那骇人的威力简直就像世界末日一般，直接在行星表面掀起了地质结构层面上的巨大破坏。
如果从太空上来看，整个星球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
撞击所产生的爆炸、冲击波、地震和海啸直接把原本正在交战的纳垢军团和天灾军团超过七成的兵力当场抹除。
只有极少数掌握传送能力的施法者和巫妖才得以侥幸逃脱。
“撤退！立刻撤退回亚空间！”
上一秒还在指挥舰队作战的纳垢先锋泰法斯，下一秒就被地面上骇人的景象吓得差点尿了裤子，如果他还有这项功能的话。
不过很可惜，他想走并不意味着吉安娜会放任这个敌人离开。
还没等纳垢的舰队跳进亚空间之中，手持霜之哀伤的巫妖王便已经直接传送进舰桥大开杀戒。
短短几秒钟的功夫，十几名混沌阿斯塔特便死在符文剑之下，并且尸体被当场拉起来转化成为死亡骑士。
“怎么样，想不到我们这么快就又见面了吧？这一次我倒要看看你还能逃到哪去。”
吉安娜抿起嘴角露出了冷酷残忍的笑容。
托人类皇帝降临开大的福，现在这个行星周围属于纳垢的亚空间力量已经被完全清除。
这也就意味着那只恶心的黄绿色大手现在不可能亲自出来保住眼前这个家伙的灵魂了。
至于那些在这次攻击中同样损失惨重的亡灵，吉安娜一点都不在乎、更不会感到心疼。
因为银河系足够庞大、各种智慧生物的种类和数量也多到难以计数，像这样的炮灰补充起来简直太容易了。
更何况在巫妖王的眼中，所有被拉起来的亡灵生物原本就是一种消耗品。
“该死！”
泰法斯显然知道自己不可能是眼前这个恐怖女人的对手，二话不说掉头就想要逃走。
可遗憾的是当他迈开步子往错综复杂的走廊里冲的刹那，一道白色的坚冰堵住了唯一的出口。
正当泰法斯想要使用武器把坚冰炸开的刹那，闪烁着蓝色寒光的霜之哀伤直接穿胸而过，将他整个人钉死在坚冰之上。
“现在，你的灵魂归我了。”
伴随着吉安娜低沉且充满诱惑的声音，一股强烈的剧痛迅速席卷了泰法斯的全身，让他忍不住发出了痛苦绝望的哀嚎。
“不！！！！！！！”
但是很遗憾，纳垢这会儿已经顾不上他了。
短短几秒钟的功夫，一个半透明的灵魂虚影便成身体中漂浮出来，被不断发出鸣响的霜之哀伤所吞噬。
而另外一半则留在身体里，被刺骨的冰霜和死亡之力所改造转化。
最终，纳垢先锋变成了天灾先锋，整个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用不带一丝感情的语气说道：“伟大的巫妖王！您的仆从正在听候吩咐。”
“非常好！现在去结束这场毫无意义的战争吧！把所有纳垢舰队全部变成亡灵天灾的所有物！”
吉安娜直截了当下达了命令。
逐渐开始了解星际战争的她显然已经意识到，这些战舰和先进的武器才是最宝贵的财富。
有了它们，自己想去哪就去哪，想在哪个星球上搞大屠杀和物种解决就在哪个星球上搞。
“如您所愿……”
泰法斯谦卑的低下头表示服从，随后起身迈着沉重的步伐开始有条不紊的给整个舰队下达停止抵抗命令。
由于其他战舰上的恶魔和混沌阿斯塔特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而这家伙又是死亡守卫军团除了原体之外地位最高的成员，自然也就会选择服从命令。
结果除了极少数停靠在其他行星的战舰之外，整个死亡守卫军团基本上算是彻底报废了。
至于那些死掉和失去一半灵魂的倒霉蛋究竟能不能在亚空间复活，那就要看纳垢慈父对于生命权柄的掌控力究竟有多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