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其中蕴含的道理很是深远。
“你的意思是佛郎机人会攻占吕宋岛。”
朱厚照忍不住一笑,海上驿站,明朝的人开始理解海上贸易,是会用这种说法进行类比的嘛?也不知是哪个讲的,还确实有几分神韵在其中。
御座之下的五人纷纷点起头来,皇帝此番考虑确实更为全面。
这句话给朱厚照的信息,不仅仅是建一支水上舰队那么简单,而是进一步印证了他心中的这一想法。
成国公则没注意,他是听完了皇帝的话心中激动,忍不住高呼:“陛下明鉴万里!以我天朝上国之姿,正该如此!”
这么一想,他更加急了。
这番话,能说出来极为不易。就是杨一清和王鏊也都有一副恍然的神情。
朱厚照:???
如果没有经济动因,而仅以一纸命令去对抗千千万万人的利益,实在不智。
对此,朱厚照已经考虑了很久。其中一个概念,就是这一类改革和国家行为,其背后必须要有经济动因。
四个阁臣全低着脑袋,但心里则在想皇帝用意。
只是……内阁四人都不知道自己不是听错了,‘不愿意甚至侵犯大明商队的虽远必诛’,侵犯还能理解,不愿意贸易,也要必诛?
这种话,总不至于是皇帝说错了。
杨廷和拱手,“还有倭寇、还有海盗,打败了佛郎机人也还有其他人。最为重要的是,大明的商路也不能由佛郎机人掌握,而应该由自己掌握,否则今日来一贼,明日来一贼,日日有贼,这要防到什么时候?”
朱厚照:“……”
“其他人呢?”
这样拍马屁的话,王炳说得最多。
王鏊是个大才子,他蹙起眉道:“陛下,用卫我海疆代替如何?”
当然,他心中感慨并非是不赞同,当初他与刘大夏关系不和也是在于他坚持支持朝廷出兵。兵者,是国之大事,但不是无底线的罢兵休战。
“朕几时说过不建水师了?你慌什么?”
“啊?”
内阁四人也都在苦思皇帝的圣意,最边上的杨廷和像是一下子想到什么。
“陛下要筹建水师保护大明商队与百姓,此乃天子之责,确实不算穷兵黩武。老臣以为,不如就以‘保国安民、报效朝廷’为号。”
“兵者,国之大事。本就应当慎用,陛下此番教诲,臣等受教。”
“代替哪一个?”
怎么这个大才子也要留下报效朝廷四个字?
“嗯,朕有四位大学士在这里,你们给水师想一句口号,从正德五年开始,大明水师每建一艘船、每养一个兵,每前进一步都是为了这个目标,且这个目标要自上而下,层层传达,尤其水师官兵本身,更要知道他们为何要在风高浪急的海上与人作战。
朱厚照再问:“大明的丝绸与瓷器主要就是通过佛郎机人卖往极西之地的。如果他们进攻了吕宋,咱们介入将他们再打一顿,这样两方交战,就像大明与鞑靼,这个时候丝绸和瓷器再卖给谁呢?卖给和我们打仗的人?”
“额……”成国公只是听平海伯渲染其中的危险,但是他也没接触过海上的事,这么一问反倒把他给问懵了,“请陛下明示。”
成国公抢话,“朝廷此举,哪里是穷兵黩武?若不扩军才会损失更多的银子!”
天子心思不同寻常,以成国公的应变能力,也不知道能不能说得准。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据平海伯所言,大明开海以后所获白银数千万两,佛郎机人狼子野心,眼热心馋,必定会冒险行事。”
他迅速决断,“不争了,还是用卫我海疆吧。取其‘疆’字。”
“疆字?”
“是,从今往后告诉世人,海疆也是疆土!”
到了几百年以后,就让他们用这个来当做自古以来的根据吧。他还可以多占些地方,看看是哪个不孝儿孙漏掉自古以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