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点头,“顾人仪还是知道朕心思的。天下千万人就有千万个模样,有人是官迷,也有人不想做官,既然不想就不必勉强,坐在衙门里尽积攒怨气了,那有什么意思?大明朝也不是缺了谁就倒了的吧?不至于。”
顾佐大概也知道皇帝的脾性,所以他最初是想让梁储自己决定,这等小事、小人物不必详禀。
不过梁储知道正德皇帝的规矩,都已经定好的人,不能他自己偷偷就换了。
“陛下,”顾佐想为其求情,“自古有才者,脾气禀性多与旁人不同,其人做事仔细干练,且一心为民,廉名在外,虽略有狂悖,但瑕不掩瑜。所谓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臣想请陛下当一回伯乐。”
“千里马也有烈与不烈的区别。这个人你们留给朕,你们都回去重新选人,朕还是那句话,大明朝不缺他一个吕恩。”
顾佐和梁储的心里都诧异起来,皇帝要这么个刺头干什么?
一边嘀咕着,一边领旨退下。
而等他们一走,朱厚照直接下旨,“去把人带进宫,到后面运动场去找朕。如果去的早了,就让他等一会儿。”
“是,奴婢遵旨。”
见完了这两位大臣,朱厚照便宽衣,带领自己那一帮侍卫到开辟出的运动场蹴鞠去了。
这是例行性的,所以梅怀古早就换好了衣裳在这等着了。
见到他们跪一地,朱厚照抬抬手,“都起来,怀古,你过来。”
“陛下。”
皇帝掐腰扭身,一边热身一边说:“找西洋教习的事,现在有结果了没?”
“陛下放心,臣已经在找了,快些的话,下个月便能到。到了以后,臣要教会他们宫廷礼仪,之后便带来让陛下考校考校。”
“怎么算起来少说还得三个月。”
他自己也知道急不来,所以就没再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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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佐回去以后继续操心他那商囤之事。
这事在之前就有商人这么做过,所以没什么难的,而且大同本身也是商囤之地,当年纳盐而换盐引的时候,很多商人会选择这样的边境地区进行屯田。
所以大同其实还有些基础。
这两个月王守仁在那里丈量田亩搞得很迅速,他一封信过去,很快就有回音。
周铮被顾人仪要走以后,他现在人手更缺,想来想去只得把汪献找过来。
道明原委后把这封信交到他的手上,“王伯安是务实之人,他说大同有三十万亩可屯之地,那绝对少不了。原本这是并不需要你,不过万事开头难,一开始还是要理顺才最好。种子和耕牛,本官会去和户部讨要,最多出些银子,而雇佣之人,你必定也清楚。以及……朝廷商囤和商人商囤的不同之处……”
汪献的能力不必多讲,“顾府放心。我明白的,朝廷商囤,并不是为了赚钱。”
有他这话,顾佐便放心许多。
商人一定要有利可图,但他们不是。在大同附近商囤,所产出的粮食不必担心没有市场,卖过去当做军粮就可以了。
这种供军粮的情况,他们甚至可以承担一定的亏损,因为都是朝廷自己的钱,无非是从左手到右手。这样一来,他们不必压榨那些种地的老百姓过甚。
还是那句话,赚钱是商囤最不重要的目的,其根本目的在于用国家力量进行组织,组织一群贫困的人伺候好一片土地,种出来的粮食多与少都算是给整个国家增加的产量。
至于在河套,那赚钱就更加不重要了。这其实也是把一部分军屯的任务从军队的身上卸下来,军队这种东西成为既得利益阶层,不是那么好处理的,但是经营一些生意的少府文官却不具备那种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