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如意看着听着,又回头看向楚旸:“这——”
“喜欢吗?”
楚旸微笑着看着她:“游园踏青,怎能没有歌舞助兴?”
“……”
“这些日子,你虽然吃穿用度都是朕安排的,但为了让你静养,也没有什么供你消遣。今天,都补给你。”
说完,他又道:“喜欢吗?”
商如意看了他一会儿,点点头:“喜欢。”
楚旸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几分,低头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商如意仍旧看着他,又看向刚刚放在桌子一边的那支桃花,还有周围那翩翩起舞的舞姬,萦绕在耳畔的靡靡之音,沉默了许久,她也拿起酒杯,将那窖藏三十年的女儿红一饮而尽。
甘冽的酒带着一阵灼热感一路烧下去,也把她不该出口的那些话咽了回去。
而这也是她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的酒量这么好。
也是她第一次知道,原来酒,不能浇愁……
因为,哪怕喝了许多酒,她仍然清晰的感觉到心口在不停的作痛,甚至,眼前的风景越美,歌舞越盛,她心中所负担的痛楚就越烈。
终于,晚膳用完了。
天也黑了。
商如意以为自己终于能从胸口那阵仿佛会延续到永远的痛楚中解脱出来,却见楚旸站起身来,一挥手道:“退下。”
立刻,周围鼓乐齐黯,舞姬们也纷纷退了下去。
整个庭院几乎只剩他们二人,商如意也站起身来轻声说道:“陛下是要——”
她的话没说完,自己就停下了。
今天真的就这样结束了吗?
可是禁卫军呢,王绍及呢?自己接到那块预警的手帕,直到现在还没有出现异样。难道真的是预警有误?还是——
就在她心神有些乱的时候,楚旸再一次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这一次,他手上的温度有些烫,甚至力道也有些不受控制,捏的她的手腕有些痛。
“陛下?”
商如意一惊,可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楚旸已经拉着她穿过宝瓶门往外走去。
这个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前方也没有玉公公带人提灯照亮,可他们仍然走得通行无阻,因为来时路上看到的屋檐下挂的那些琉璃灯,此刻竟已经全部被点亮了!
商如意有些惊讶的睁大双眼——这些灯是什么时候点亮的?
在他们全然不知晓的时候点亮,此刻走来,就像是,走进了一幅早就为她准备好的画卷里。
商如意就这么傻傻的被楚旸牵着手一路走过,等到两人终于登上光明大殿,站在丹墀之上回头一看,商如意立刻震惊的睁大了双眼。
整个江都宫都被无数盏琉璃灯照亮了。
这些琉璃灯形态各异,色彩斑斓,散发出的光芒或红或蓝,或剔透或迷蒙,自由绚烂得像一个个夜晚的精灵,而被这些明亮灯光勾勒出雅致轮廓的江都宫,此刻就像一整个晶莹剔透的水晶宫,在夜色中熠熠生辉,美不胜收。
商如意被眼前的美景惊得说不出话来,不知不觉,泪水盈了上来,将那些琉璃灯光也被眼泪晃花了。
“美吗?”
楚旸温柔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声,如意甚至不敢抬头去看他,只低着头“嗯”了一声。
楚旸却又笑道:“还没完呢。”
还没完?
商如意一愣,也不顾泪水盈眶,立刻抬头要问他,可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头顶轰的一声闷响,如同春日惊雷一般。
她急忙转过头去,就感觉眼前又是一阵刺目的光亮,他下意识的闭上了双眼,在睁开眼,只见一朵绚烂的烟花在光明大殿之上绽放开来。
“这是——”
她想要说什么,可根本来不及开口,一朵又一朵烟花竞相在头顶绽放,红的黄的紫的蓝的,火树银花千万朵,一时间将这个漆黑的江都之夜照的如同白昼。
商如意已经完全惊呆了。
人们常常把太过美好的时刻称为美梦成真,而此刻她却感觉自己像是梦蝶——
否则,人生怎么会有如此绚烂完美?
就在她惊讶的不知自己是身在梦中还是什么的时候,耳边响起了楚旸的声音。
“喜欢吗?”
她张了张嘴,正要说什么,却听见楚旸的声音又在烟花朵朵炸裂的震响声中响起:“你,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