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看出破绽,他们都是看上去就很讨厌的那种贵族。”
周培毅笑了笑,说道:“像雷卡尔这样年纪的成年男性贵族,尤其是能力者,他每分钟呼吸十到二十次。呼吸的频率和心跳就像是两个波形,一直在不断循环,非常规律。我提到潘诺亚主权,和潘诺亚人语言的时候。他呼吸稍有加快,但是心跳的频率非常稳定。我提到强迫潘诺亚大公与贵族到卡里斯马生活的时候,他也没有异常。但,当我提到潘诺亚的那些边缘人的时候,他的心跳加速了一点点,而呼吸则稍有停滞。
“这是情绪紧张时的自然反应,如果没有针对这种反应进行专门的训练,哪怕是再老谋深算的贵族也会露出马脚。我的话题不断改变,深入,所以成功测试出了这个雷卡尔真正在意的雷区。就是潘诺亚的这些‘半贵族’。”
瓦赫兰有些发愣,一脸嫌弃的表情,皱着鼻子说:“这是哪来的办法?我实话说,你要是观察的这么细,那也怪恶心的。”
这是我父亲有可能会使用的观察法。
周培毅没有回答瓦赫兰的问题,而是继续说:“不过,这是雷卡尔的雷区。他身边的那些人,那些潘诺亚的贵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
“还真是复杂。”
“是,一个庞大的利益集团,内部的利益就一定是这样复杂的。”周培毅解释说,“就像一家人,有人喜欢吃肉,有人喜欢吃菜,有人喜欢喝酒。一桌子饭,如果有肉有菜也有酒,那每个人都可以大体上满意。”
“但.......如果你这家伙要给他们去掉一部分饭菜?”
周培毅很开心瓦赫兰不仅跟上了自己的思路,并且真的开始像科尔黛斯一样接话:“是,如果我拿走了桌子上的肉菜,喜欢吃肉的人就会不满意。当然,吃菜的人可以分给他一点菜,喝酒的人也可以分给他一点酒,但他自己绝对不会满意这种处理,他还是希望能吃到肉。”
“一个稳定的利益共同体,就这么被打破平衡了吗?”
“没有说的这么简单,但是把它们的利益分隔开,把获得利益的人分割开,用不同的策略去对付,他们自己就会陷入内斗和疯狂。”周培毅说,“一定会有人为了守住自己的餐盘出卖这个本应该团结的整体,也一定会有人为了不丢失自己的根本,把其他所有人都绑在一驾停不下的马车上。”
“那雷卡尔呢?”
“他是这些人的首领,却不是统合所有利益的人,不是分配利益的人,更不是创造利益的人。他只是个被选出来的代理人。”周培毅笑了笑。
瓦赫兰大概理解了周培毅的想法,但她的问题依然简单直接:“那我接下来做什么,你需要我拿走餐桌上的盘子吗?”
“不,我需要你把端盘子的人吸引走。”周培毅拿出了一份阅后即焚的文件,交给瓦赫兰,“这是佩斯特掌握的,潘诺亚境内作为‘非贵族’的边缘能力者,也就是雇佣兵。我在里面选了一些,你来找到他们。”
“这次还要耳朵吗?”瓦赫兰明知故问。
周培毅的声音变得冰冷:“不,这些人死不足惜,我不需要你带回来耳朵来证明你完成了工作,我需要你每一次下手,都使用不同的方式。但一定要干净利落,不要虐杀。”
这是只有瓦赫兰能完成的工作,她自己也非常了解,自己到底多么适合执行这样的任务。
她点头把文件收起,然后很快就离开了房间,离开了潘诺亚国宾馆,离开了所有人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