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如果那个工作人员知道关于那份遗失的医疗档案的具体内情,必然不会活得如此长久,一定会像金医生那样死于意外,因此,镭神安慰自己,没什么可担心的。
接下来,便是下一目标——访谈金医生的家人。
金医生的妻子早已再婚,金医生死的时候小儿子也刚刚5岁,年龄还小,当时记得住的东西应该也有限。
金医生的母亲还健在,金医生出意外的时候,是他母亲报的案,警局最后认定为意外的结果并不能让他母亲满意。
这么看来,最好攻克的还是金医生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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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一派灰色的色调,尽显一座老式建筑的破败和陈旧。
金医生的母亲看上去甚是苍老和憔悴,她置身于客厅角落的阴影中,窝在一张雕刻着精致花纹的摇椅上,稍微一有动静,摇椅就会吱呀作响。
她似乎很怕冷,红黑条纹的厚毛毯将她包裹的严严实实,显得她更加瘦小和苍白,她戴着老花镜,镜片反射出空洞的光芒。
她疑神疑鬼的目光打量着镭神,就好像他是一个怪物。在查验了镭神的国际刑警证件之后,她似乎卸下了一部分警戒和防御。
“金医生死前,有没有给您留下什么遗物?”镭神趁机追问。
“灿星他离开这个世界已经五年了。警察先生,现在调查这一切还有意义吗?”金医生的老母亲注视着镭神那张苍白的脸,目光中充满质疑。
“您难道不想知道您儿子死亡的真相吗?那很可能不是意外,而是谋杀。”镭神语气中充满诱惑。
“你知道吗?警官先生,给人以希望,然后再将希望粉碎,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老母亲似乎已经麻木了,她早已放下了这一切,她不希望她平静的生活被搅动得乱七八糟,一阵不安涌上心头。
“如果都不去尝试,那么根本不存在什么希望,希望只能变成绝望。”镭神扬了扬眉毛,他一向不太会说服人。
的确,这位老母亲又何尝不是已经绝望了呢?既然绝望过,又何必因为希望会被粉碎而吝啬和害怕给自己一点点希望?
至少,希望是可以疗愈绝望的良药。
“警官先生,我恐怕帮不了你了。除了财产,他的遗物5年前基本上都被销毁了,扔进火里,烧得干干净净的,只留下灰烬了。”老太太淡然的说,泪水却纵横而下,“就算有什么线索、秘密和证据,那也早已被销毁殆尽了。”
“您再回忆回忆,他死前有没有交给您什么重要东西?”镭神死缠烂打,不放弃。
老太太摇摇头,揶揄道:“如果可以找到真相,那么5年前警察岂不早就找到真相了?”
“他出事那天,有没有表现出什么不对劲?”镭神仍不放弃,他希望能挖掘出点什么。
老太太陷入了沉思,就想在自己的大脑内存中去提取信息,那些被保存的信息她坚信是真实存在的,不是她的臆想,不是她的怀疑,而是真切的回忆。
“他死之前,脑出血,因此做了开颅手术。”老太太似乎所答非所问,她悲伤的说,他死后,“我请求警察提取他死前的记忆虹吸信息。”
“记忆虹吸?”镭神惊诧道,他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技术,他惊诧是因为眼前这位老太太竟然也这么时髦的,五年前,竟然也知道这个名词。
那是5年前刚刚兴起的技术。
那时候,记忆银行的产品刚刚打磨出雏形,记忆银行为了急于证明其产品的可应用性,做了一个Demo版的产品,可以对死者临死前九十秒的记忆进行提取,被称之为记忆虹吸。
这个产品应用于死人身上根本不存在什么危险系数,但是却能用于解开很多谋杀案的真相,比如死者死前看到的最后一张脸,作为破案的线索或者证据,帮助警察抓住嫌犯。
因此,率先使用记忆虹吸技术的就是全世界的警察体系。
另外还有那些因为意外或者突发死亡没有来得及立遗嘱的死者,他们的家人可以申请试用记忆虹吸技术提取死者生前的记忆,以判断死者对财产分配的最后意愿。
“没错,我申请让警察去提取灿星的记忆虹吸信息。可是他们告诉我,追踪灿星可用的记忆模块并没出现,他的大脑受到重创,提取出来的记忆影像图像模糊,即使锐化处理也无济于事。”老太太绞尽脑汁回忆道。
“那份记忆虹吸信息的存储副本,您得到了吗?”镭神似乎看到了渺茫中的一丝希望。
“他们当时给了我一串记忆银行的文件编码,警察让我自行申请下载一份副本拷贝。”老太太站起身来,她四下寻找她的幻具,“我记得把它存在我在幻影帝国的云空间里。”
“太好了,我可以转存一份吗?”镭神内心一阵激动。
老太太终于在客厅的角落里的一个储物箱中找到了幻具,上面布满灰尘,睹物思人,她无可奈何的摇摇头,“那是我儿子给我留下的最后的遗物了——他临死前最后的记忆。尽管是那么模糊,那么黑暗,我仍能感受到他死前的无助和悲哀。”
“但愿这份记忆虹吸信息能帮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