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森眼角的余光注意到了他的动手,手中倭刀信手一挥,便精准的挑飞了冷月宝刀,而后头也不回的继续奔向逃生船。
结果他才刚刚跑出几步之遥,就感觉背心和胸前突然一寒,他下意识的停下脚步,愣愣的低头望向自己的胸膛,就见到一截雪亮的刀锋从自己胸前突了出来。
他不敢置信的再回过头望向那厢的杨戈,就见还海边信庭漫步杨戈,依然距离自己四五丈远。
“怎,怎么可能!”
他双膝一软跪倒在地,神光飞速消散的瞳孔中满是懊悔:‘爹,这回你就该听孩儿的啊……’
王氏父子俩一死,剩下的白莲教教众立刻化作鸟兽散,
杨戈也不追赶,隔空一招手,冷月宝刀颤鸣着倒飞而回,温顺的落入了他的掌中。
他轻轻的抚摸着刀身,夸赞道:“好狗……好刀!”
就在这时,一道满是笑意的调侃清脆声音忽然在他头顶上响起:“哟,油尽灯枯了?”
杨戈一仰头,就见到一袭雪白长裙,腰间悬挂着一串银铃的柳东君,飘然从天而降。
他心下一惊,慌忙收回眼神四下寻找,很快就在倭寇人堆儿里找到了杨天胜,那货正和一名手持长倭刀、身披赤红东瀛铠甲的倭寇高手,打得气劲满天飞呢……
他放下心来,拄着冷月宝刀没好气儿的说道:“我说大嫂,你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儿干吗?这种浑水你也敢来趟?”
柳东君落到杨戈身前丈余之外,抱着两条膀子,眯着一双狭长的丹凤眼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杨戈……她脸上至今都还贴着几张类似于创口贴的小块纱布。
她笑吟吟的说道:“宁王府给得起价,正好姐姐我最近又闲得慌,就来凑个人数呗,先说好,姐姐可没杀人啊,还替你掩护了明教那个傻乎乎的小家伙儿一阵……你忍得很难受吧?想吐就吐吧,连王林这种有望冲击七雄的绝顶高手都死在你刀下了,吐口血也不丢人!”
然而听起来温柔又体贴的话语,却泛着一股子不怀好意的得瑟感。
尤其是她嘴角那一抹得瑟的笑容,杨戈怎么看怎么觉得眼熟,仔细一想……沈伐那厮得意得跟只狐狸一样的笑脸儿,可不就和眼前这个老女人一模一样么?
“我说你差不多行了啊!”
杨戈翻着死鱼眼:“沈老二的面子,可保不住你两次!”
柳东君蓦地睁大了双眼:“沈老二?你竟然叫你的顶头上司沈老二?”
这个老女人明明都一把年纪了,学小女孩瞪眼卖萌,竟然都没有多少突兀感。
真是狐狸精!
“多新鲜啊。”
杨戈嗤笑道:“他没告诉你,他被我当街暴打过吗?”
柳东君:……
遭瘟的沈老二,这么欢乐的事你竟然不告诉老娘?
“做笔买卖吧。”
柳东君盯着杨戈猛看了许久,终于垂下了目光:“姐姐可以不跟你计较你上次辣手摧花之事,但此事你必须保密,对谁都不能再提起!”
“第一。”
杨戈竖起一根食指:“你不是花。”
“第二,我也没有辣手。”
“第三,办不到,我回头就告诉沈老二去!”
三句话,句句往柳东君心口上扎,气得她又开始胸疼了:“好好好,这可是你自己不打算好的,姐姐今儿要不结结实实揍你一顿,你就不知道女人不是用来打的……”
她撸起袖子,怒气冲冲的说道。
杨戈眯起双眼,握住冷月宝刀:“你哪只爪子不想要,尽管伸出来!”
柳东君的眼神一凝,旋即便强撑着说道:“虚张声势这一套,姐姐十八岁就不屑再玩了,就你方才杀王林那一刀,打死姐姐,姐姐都不信你还能挥得出来……”
杨戈也笑道:“但你也不是王林不是吗?”
柳东君眼神一阵闪烁后,忽然一笑,温温婉婉的放下衣袖遮住雪白的小臂:“打打杀杀这种事,多煞风景呀,咱姐弟俩以后可还得见面呢!”
杨戈眼神微微一松,抓着冷月宝刀的手却没有松开:“去,去杀一百个倭寇,今日之事,我看在沈老二的面子上,就不与你计较,否则……呵呵!”
柳东君微微张大了嘴,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你说真的?”
杨戈:“我杨二郎从不和朋友之外的人开玩笑!”
“王八蛋!”
柳东君咬牙切齿的转过身,怒气冲冲的一甩大袖,袖中探出一条流苏,洞穿了不远处几名拿着倭刀却不敢上前的倭寇:“老娘认识你们哥俩,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杨戈见她一阵风一样的飘入倭寇群中大开杀戒,终于轻轻的吐出了一口浊气。
作为他的最强招,一去不回对于真气的消耗,并不是固定的,而是消耗的真气越多,那一刀的威力就越强。
而面对王林这种高手,他又岂敢托大留手?
是以,他当下虽然并未油尽灯枯。
但其实也很接近了。
至少不足以支撑他再和柳东君这种豪雄榜之下的顶尖高手打一场……
他舒了一口气,扭头扫视整个战场。
秦老头的火炮阵地已经发威,三十多门火炮正跟不要钱一样往倭寇堆里倾泻着炮弹,虽然实心弹的杀伤力比之开花弹略显不足,但用来击破倭寇集结,够用了。
而杨天胜带着人在两面山坡上做的各种布置,也仍在发挥作用,逼得倭寇们不得不拼死去冲击那一道狭窄的海峡口。
至于海峡口那边,早就换成了周辅带来的募兵,正用战阵抵挡着倭寇们的决死冲击。
“这把稳了!”
他放下冷月宝刀,如同一个局外人一样站在海边回气,周遭到处都是四下奔走的倭寇,却没有一个人敢凑上来对他递出爪子。
就在他盘算着歇一口气,再去继续屠杀这些杂碎倭寇时,忽然一阵嘈杂的呼喊声远远传来。
他定睛一看,却是一个身披幽黑东瀛铠甲的倭寇高手,手持一柄长倭刀杀穿了海峡口的募兵战阵,大批的倭寇正跟着他一窝蜂的往里冲……
杨戈见状神色一变,提起冷月宝刀就要赶过去支援。
就在这时,只听到一声雷鸣般的咆哮从海峡口那边传来,“某家江东项无敌,东瀛杂碎受死!”
咆哮声中,一道跨骑在一匹高头健马上的巍峨身影挥舞着一杆乌沉沉的红缨大枪自抢海峡口的倭寇堆里冲出,掀起漫天血雨。
在他的身后,数百手持刀盾的剽悍汉子,紧随其后,逆着奔涌的倭寇人潮悍然发动了反冲锋。
“项无敌?”
杨戈愣了愣,眼神慢慢放缓:“是条好汉!”
项无敌刚刚率领他项家的子弟兵杀入海滩之中,就又有两路人马,抢在募兵营重新封锁海峡口之前,杀入海滩。
为什么说是两路人马?
因为这两路人马,区别太过鲜明,而且恰好杨戈都认识。
一路身穿整齐的绣衣、手持一水儿的牛尾刀,领头之人一袭囚牛绣衣、跨骑在一匹黑马之上,挥刀指着海滩上的攒动的倭寇人潮,声嘶力竭大喊着。
另一路人马,衣饰杂乱无章、兵刃也五花八门,甚至还有不少人都拎着鱼叉,唯一相同的就是所有人都在小臂上绑了一条红布带,领头之人白马锦袍银枪,纵马冲杀之际都还不忘一手护住额前刘海……
望着他们向前冲杀的英姿,杨戈莫名的觉得双眼有些灼热,他用力的揉了揉双眼,运起真气放声大笑道:“埋骨何须桑梓地、人生无处不青山,众兄弟,杀他个干干净净、杀他个四海靖平!”
“杀!”
无数好汉子,高举兵刃声嘶力竭的大声咆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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