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的出现对建立新的人体模型提供了重要样本。
世界变化向许多科研领域提出了疑问,有些则是颠覆性的。
当然,这些科学家不会因为“物理学不存在了”或者“这个世界的一切规律都是被神级文明修饰过的”就发疯放弃,他们只会更兴奋。
但兴奋归兴奋,如果不能做出点东西来,兴奋也不能当饭吃。
对米立刀来说,世界变化对他的领域提出的最紧要的疑问之一,便是突破人体理论极限的体能究竟受什么支持。
是骨骼肌细胞内的细胞器有了什么变化吗?是血液内成分改变吗?是神经递质转用了更快速的机制吗?
最终,所有的一切数据都指向这样的结果:以这些体能突破了过去人体理论极限的人提供的样本数据,代入过去所有成立的人体模型,甚至按照过去的规律建立新的人体模型,都以“能量不足”作为不可行的缘由。
在过往的所有规则下,哪怕将量子力学和广义相对论的修正值加入宏观模型,都不可能让这些人以目前所有能测到的身体数值,发挥出他们的体能效果。
来个喜欢玩梗的,大概要说“物理学不存在”了。
于是,米立刀带人,建立了新的人体运动模型。为了保证质能守恒的效果,在人体运动模型表述所动用能量与实际效果所需能量不相符时,引入暗能量作为补充。
嗯,和一般大众印象中暗能量的“模样”不同,在科学语言里,暗能量其实是很人畜无害的定义:在宇宙运动中人类尚不能观测到其本身,但应当存在该能量作用,将这部分暂时观测不到的能量,称为暗能量。
暗物质也是类似定义,这俩玩意在常人概念中往往会被迫披上“邪恶”的外衣,但说真的,对宏观世界正物质组成的智慧生物来说,应该披上这种邪恶外衣的东西应当是反物质才对。
为什么要说暗能量的定义人畜无害呢?因为这玩意如果真的存在,那它的存在甚至不是人类目前所有观测手段能发现的——而人类目前的所有观测手段,都意味着相互作用,如果动用所有观测手段都未能发现,可以武断地认为,这种东西对人起作用的几率是无限小。
而如果暗能量不存在,那它都不存在了,又怎么会有利或有害呢?
在人类相对宇宙历史而言稍显短暂的科学史中,能量守恒定律及其之后的补丁升级版质能守恒定律,为人类科学发展提供了不可取代的作用。
几乎每一次发现变化前后质能关系对不上,都可以在其中一边加上一个待定义值,而在之后,这个待定义值总会被找到其物理意义。
说的简单一点,就是这玩意特别好使,每次使,每次都灵,如果哪天不好使了,那只能意味着人类科学达到新境界,或者世界发生了不支持质能守恒定律继续存在的变化。
米立刀的个人作风很有特色,但他在科研方面足够严谨。在世界变化后的新人体运动模型中引入暗能量作为暂时不能定义具体物理意义的能量源,维护质能守恒定律在当前环境下的绝对地位,并不是他心血来潮,一拍脑袋的产物。
科学是一套方法论和世界观,而不是死板的教条,钉死的科技路线。
如果世界确实发生了否决质能守恒的变化,米立刀压根并不会为了什么“科学信仰”之类的屁话维护这条已经无用的定律。他做出这样的决定,建立在向广大科学界同仁和各生产单位索要工作数据的基础上。
在他广泛的调研中,所有线索又指向这样的结果:在绝大多数施工、生产、物理实验中,质能守恒定律依旧占据着绝对地位。
只有在和变异动植物、人类有关的事情上,质能守恒定律产生了些许偏移。
以前常有的关于生物和非生物的分辨争论似乎可以在这样的事实面前划上句号。只要能让狭义质能守恒定律产生些许偏移的,就是生物。
顺带一提,狭义质能守恒定律是在世界变化之后,一群科学家按照物理现象和过去规律,对过去质能守恒定律的重新命名。就如同能量守恒定律跃升到质能守恒定律,他们正期待着新时代的广义质能守恒定律。
总的来说,质能守恒定律应当还是这个世界的底色。米立刀为人体运动模型留下的暗能量位置,便是为广义质能守恒定律留下的插口。
至于什么通道会通向广义质能守恒定律,米立刀也有猜测了。
由于科研人员的严谨,米立刀还愿意将其保留为猜测。
换个心急的就该当场作为补充定律提出了。
“李俭啊,老蒙啊,我觉得吧,气感、灵机、神识,应该是广义质能守恒定律的一部分。你们什么时候能给我一个量化模型?”米立刀找上两人,语重心长,尽显科研大组老板风范。
李俭歪头,看向蒙星霖。
他一个纯做应用的(指完全不懂理论)大四被拖来工作的工科学生,懂个屁的量化模型。
这种一听就沾点数理分析的玩意,他才不碰。
李俭:我很喜欢过去一位专业课老师说过的话,数学的事情就交给数学人来分析,咱们做自己的就行了,有数学问题就问数学人。
蒙星霖没咋动弹,他一瞥眼就看见李俭装纯洁。
“……好。”于是,他出声应下了这个差事。
再一回头,李俭跑没影了。
感谢数学人在人类科学发展中的无私奉献,愿你们的精神与阿基米德、高斯、牛顿、欧拉、欧几里得、庞加莱、黎曼、图灵等人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