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歌放下举杯,煞有其事的盯着少女说道:“有人曾给我说过这样短话,天下大小事事其实都像做菜,人心便是原料,必得是各有千秋,煎炒烹煮之后才能色香味俱全,风味不俗,从没人你能用一样菜,做出十全十美百般味。”
夏翎蹙眉,做菜自己不懂,但是道理听得懂,少女还是不明白,这没多的少年既然都如此举足轻重,那到底最终是站在哪一边?少女欲言又止,瞪了眼达歌,问也白问,定然是不谁说的。
男子瞧着英气勃勃,聪慧机敏的少女,又仿佛多年前逗弄不足腰高的少女母亲,智慧美貌真是如出一辙。
“有了好东西都喜欢藏着,这是人之常情,但是你越藏着贼便同样越加惦记,这也是人之常情,所以,有时候不得不反其道而行之,这算得上是一种无奈之举。”
夏翎没想着达歌还能开口说话,事情问到这个份上原以为算是到底了,这句话显然又有深意,那么又是何人让这位在仙人眼皮子下如入无人之境的存在也心生忌惮,这般谨慎。
虽是心中疑惑,但是少女适可而止,再未开口发问,夏家不弱于一些仙宗势力,因此夏翎耳濡目染,对很多高出天外的阴诡算计所见不少,自然也懂得如何避讳。
夏翎没有开口但是达歌仿佛终于逮到了机会,意欲一吐为快,“凡人眼中的机遇,说不定是仙人随手的算计,但仙人眼中的天机,又如何能知是不是天外的筹谋。说白了无论凡人仙人,其实皆是蝼蚁。”
“那谁人不是?”
男子摇头,“我也不知。”
夏翎莫名想起以前家族里少年们闲聊说起的一句话,“天道将倾时,会有少年于暗室之内,点燃手中长剑”。还记得当时那几人为了争论谁才是那握剑少年,一度针锋相对,面红耳赤。
“先生是想争一争事在人为?”
达歌听得夏翎突然改口,微微讶异,好生聪慧的女子,再多的弦外之音也能听得明明白白,“不是我去争,而是要天下人心去争,算了,太久远的事,说着何用,念叨念叨眼前的,此次小镇除了大道馈赠的灵气和气运,还有几样东西是一些人想要收入囊中的,或者彻底毁去的,这些你可知道?”
夏翎点头,只是语气有些不笃定,“龙凤两族的传承,想来已经有了归属,凤丹在我手里,若我猜的不错,龙珠不在楚玄手中,还有那所苟延残喘多年的神道传承,那人给了我,但是应该不是全部,还有那云涛山上的文脉我也大概猜到几分,倒是花落谁家我却不知。”
达歌嘿嘿一笑,嘴脸倒是有几分像苏长莫,“夏姑娘果然聪慧。”
少女冷眼斜瞪,神色嫌弃万分,这样的夸奖真的不是讽刺?我能知道这些还不是你很多事说起来时从不避讳,故意让我知晓?
达歌没有细说去向归属,只是声音微微有些失落道:“这些东西差不多已经各有归属,灵气气运你们也收的七七八八所剩无几,想来是该走了。”
夏翎默不作声,最多应该只有数十日时光了。
同样微微愁绪萦绕的少女突然开口道:“可是他为何一无所有?”
那些东西到底归了谁自己不知道,但是谁没有自己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就连进了这酒楼的气运和灵气,苏长莫也没收取几分,这根本说不过去。
达歌起身挥袖缓缓走到窗边,“一无所有,才最是身心自在,无拘无束。”
避重就轻,夏翎懒得开口再问。
“以后修行,别只闷在山上,多去人间走走,毕竟生而为人,便永远都是人。”
夏翎轻声回了个是,转头瞧着那宽大青衫,没心没肺也会多愁善感?
碑林深处,少年白杨眉心一道血色图腾,形如古树,熠熠生辉,苍白少年身后黑压压一大片长跪不起的人影,只是皆为虚幻,阵阵吟唱声渐次响起,白杨双手结印,指尖轻触眉心,少年和身后异象瞬间消失。
徐京墨站在无心身后,两人在堂前赏花,那双臂已断的罗苏木被无心差人送回了宗门,从始至终,无心毫不在意。
无心瞧着满腹疑问却死活不开口的徐京墨颇感无奈,一声长叹后沉声道:“今日之后没有人会再正对你们,无论哪个宗门,你们都可放心修行,这一次次借小辈之手的试探,虽然瞧着恶心,但对每个宗门来说,其实无可厚非,毕竟强者为尊,或者才能变强。”
徐京墨依旧一言不发。
无心犹豫再三又开口说道:“这次各宗门选择弟子,有些是为培养以后的宗门栋梁,有些另有打算,类似凡间的质子,只是这些离你们还太远,无需考虑,只管好好修行就是,别的不说,不能浪费今日那少年为你们的深谋远虑不是。”
徐京墨默不作声,满眼不屑。
酒楼内,一位男子瑟缩着脖子,大口哈气搓手,抖落身上尘埃,骂骂咧咧进了落座招手。
小二喜笑颜开迎了上去,这位主儿可是两月有余不曾回来了,这下可好,又有故事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