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藝根本聽不進去,她的心壓抑得難受。她信步走著,沒有意識地往前走。
“藍藝,原來你在這,我找了你好久。”
天良追上去,把剛剛摘下來的茉莉花別到她頭髮上。藍藝的淚珠滴在他手臂上,亮晶晶,透明的,還有些暖,落在他手心,順著紋路散開。
“誰欺負你?是不是那個叫什麼俊的,你別怕,我把他抓來向你道歉。”天良變得像一條氣憤的惡狼,等著把林俊撕個粉碎。
藍藝拽住他的手,搖搖頭,又笑又哭。天良咬著嘴唇,差點咬出鮮血來。他緩緩氣,一面安撫受傷的藍藝,一面卻在想計謀。紫瑤剛好見到,她拉過天良,不等任何辯駁,一巴掌狠狠落下。天良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他斜著眼睛瞪著紫瑤,像無辜受屈又心懷怨恨的樣子。
“你那是什麼眼神?”
“好笑,你以為這裡是你家,隨便打人也不看看場合。”
“天良,她是紫瑤。”
“一點素質也沒有,我以前要是認識她,那一定是看走眼了。”
“天良,你有本事再說一遍。”
“你聽清楚了,像你這樣的蠻不講理的女生,我不跟你一般見識。外表傲慢又喜歡裝模作樣的人,我最討厭。”
“她不是這樣的。”
“至少我眼裡她是這樣。”
“你是怎麼了?怎麼今天說話老是針對我?”
“他失憶了。”
“藉口。你沒失憶對不對,你對我有什麼不滿直接說,不要用這種手段欺騙我,你明明還在意我。”
“我在意的人是藍藝,她比你好上百倍有餘。”
“原來是這樣,你愛上她了是嗎?”
“是又怎樣,你懂感情嗎,它是多麼神聖的字眼,你侮辱了它。”
“和我說神聖,你以為什麼是真正的神聖,如果你懂得感情的神聖,即使你失憶,你不會失去所有關於我的記憶,屬於我們兩個刻骨銘心的過去,你說忘了就忘了,難道這就是你所謂神聖嗎?”
天良不知不覺被紫瑤的話所吸引,她的話有某種震撼人心的力量。從紫瑤的眼神看出她並不善辯,他見過不少人的眼睛,說謊人的眼睛不敢逼視別人,她的本性似乎更不擅長隱瞞,不過說了幾句話,臉上泛起夏紅的羞澀,卻都體現她想維護本身的尊嚴的高貴品質。紫瑤推開天良,心像麻痹了,沒有任何感覺。
“好熟悉,這場景好熟悉。”
“我都說了,你和她誰缺了誰,日子就不好過。天良,紫瑤才是你心中所想所愛,我只是突然闖進你的世界的無關緊要的人,你不必為我做任何事,我更不會怪你。說來也好笑,該心疼的人冷漠無情,不該心疼的人有情有義,這世界怎麼顛倒了呢?趕緊去找她吧,我會沒事的,過會就沒事了。”藍藝勉強地笑了笑。
“那你小心一點。”
“這個案子我該不該繼續下去,前面的路是絕境還是光明,都說越接近真相越彷徨,我現在何止如此?紫雪,你能不能告訴我應該如何抉擇?半途而廢或許不會引起風起雲湧的紛爭,可這的確違背我的本性,當初來的時候我承諾過你的,我現在卻畏縮了,我真沒出息。”藍藝自言自語。
“怎麼,你想逃跑?”孫路直視她的眼睛。
“我不知道能不能一路走下去,這條路比我想像的複雜得多。”
“懦弱。難道遇到難題就要逃避嗎?”
“你不明白,我逃的不是案子,我逃的是感情。”
“我知道,沒有林俊,你查不下去。說到底,你缺少的是一個依靠。”
“不只是一個依靠,是一個陪伴,信任我的人。”
“所以,你選擇對他隱瞞?目的是不讓他受到傷害。只是,你單方面需要一個依靠,而他不知所以的做了這個傀儡。”
“你錯了,我不想他太累。他有那麼多煩惱隱藏在心裡,漸漸地,他已經習慣到不覺得是一種壓抑。他的折磨夠多了,我為他做的,其實太少。”
“你憑什麼認為他也這麼想?這些不過是你故作聰明的猜測,他要是知道事情的原委,他一定偷偷笑你太愚蠢。”
“愚蠢就愚蠢,只要他沒事,我無所謂。”
“別以為這樣做很偉大,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他一個人怎麼去面對?你只站在自己的角度看他,從沒站在他的立場為他想過。”
“我承認我自私,愛都有那麼一丁點自私。我就是太喜歡他,所以才會糊塗到忽略他的感受。從認識他那一刻起,我希望能像影子一樣,和他相依相伴,我無法從他的角度審視他的存在,我感受的他是怎樣就是怎樣,而我所能做的,便是帶給他快樂。因為他,我也開始小心翼翼起來,我知道我們都不能有事。”
“你為什麼非要調查這個案子?”
“以後再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