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似是好奇道:“西行取经,怎地往西南方走?”
玄奘闻言一愣,旋即轻咳一声道:“阿弥陀佛,敢问施主,西方是哪个方向?”
那人也是心中无语,却还是指向大日偏落的方向道:“这才是西方,大师若是西行,先前却是走错方向了。”
玄奘闻言,谢道:“谢过施主。”随即又不确定道:“大日东升,西落,是这样吧?”
那人手中斧头一抖,却还是平静回道:“正是!”
玄奘又道谢一声,纵马西去。
山高无路,难阻僧者西行,峻岭丛深,不扰圣行心志。
玄奘西行,时不时地抬头看看西落的日头,稍微调整方向。
走了不久,只见前面“嗷呜!”一声大吼,跳出一只老虎,就象古戏文里说的,吊睛白额,气势非凡。只是,很大,都有玄奘乘骑白马的五分之四大了,很吓人,很歹毒!
但是玄奘不是人,哦,不对,玄奘不是普通人,老虎也总不会比妖怪更吓人,所以玄奘并不怕。
玄奘不怕,坐下白马却是无比恐惧,当下就瘫在地上了。
身后又是几声“嘶,嘶嘶~”传来,神识一扫,好嘛,一条毒蛇,十几米长,房梁粗细,盘在一棵大树上,把树压弯,冰冷的目光之中毫无波动,身躯滑过的大地草木枯死。
很强大,很歹毒。
玄奘轻轻皱眉,杀妖怪可以说是斩业斩罪,可杀了眼前两只猛兽就是杀生了,李道真可以不在意,却不符合眼下玄奘一代圣僧的人设。
正纠结之间,只听见两声破空声传来,惊走了毒虫猛兽。同时一道身影从林中窜出,与猛虎争斗。定眼一看,正是一个壮汉,手持钢叉,背负长弓,自有一番气势,不似凡俗。
几招争杀,猛虎几处负伤,鲜血流下,壮汉毫发未损,越杀越勇。猛虎见势不妙,转身逃走,壮汉弯弓一箭,射杀猛虎当扬!
追上去一看,没死透?再补两叉……
玄奘将一切看在眼里,眼见那壮汉托着虎尸又走了回来,当即拉起马白,起手一礼道:“阿弥陀佛,贫僧玄奘,乃唐王钦差,奉旨西行而去,方才承蒙大王搭救,方始贫僧免于葬身虎口。”
其实以玄奘的实力,避开也无不可……
壮汉闻言,放下钢叉回道:“长老莫怕。我不是歹人。我是这山中的猎户,姓刘名伯钦,绰号镇山太保。我方才过来,是要寻两只山虫食用,不曾想遇到长老,多有冲撞。”
玄奘再次说谢道:“适才贫僧来到此处,忽遇蛇虫四边围绕,不能前进。见太保到来,众兽皆走,如此救了贫僧性命,多谢!多谢!”
刘伯钦道:“我住在这里,平日靠打些狼虎为生,捉些蛇虫过活,故而众兽怕我走了。你既是唐朝来的,与我都算同乡。此间还是大唐的地界,我也是唐朝的百姓,你我诚然是一国之人。”
“你休怕,跟我来,到我舍下歇马,待明日我送你上路。”
玄奘闻言,似是满心欢喜,谢了刘伯钦,牵马随行。
两人走了不久,又过了一处山坡,忽然看见一座山庄。古木参天,傍立四旁,门楼篱院,石桥白壁,庄门外一条细犬狂吠,中气实足。
玄奘见此,目光一闪,若有所思。
刘伯钦到了门前,丢下死虎,叫道:“小的们何在?”
只见自门内走出三四个家僮,都是相貌清奇,比起之前几个妖怪,也只是少了那满身邪戾凶气。几人上前把虎尸扛了进去。
则伯钦吩咐教:“赶早剥了皮,安排来待客。”又回头迎接玄奘进去。
玄奘也不客气,从容入内坐定,刘伯钦令人奉茶,茶罢,来了一个老妪,领着一个妇人,对玄奘行礼。
刘伯钦介绍道:“这是家母、山妻。”
玄奘仔细看去,只见二人相貌虽然只是普通山野妇人,身上却自一股非凡气质,不似邪类张狂,倒似仙神清圣,于是起身行礼,又赞叹道:“施主一家上下俱是非凡,清圣之气四溢,令人如沬春风。”
又道:“居此深山,不畏虎豹,庄园清雅,云霞常伴,仙神之居也不过如此了。”
刘伯钦目光一闪,笑道:“大师缪赞了,我一家上下居此,勉强糊口,且常年与野兽相争,甚是凶险,哪当得仙神二字。”
此时老妪也开口道:“我观大坐此,自有一番从容气质,当是非凡,不知大师何来?”
玄奘回道:“贫僧乃唐王钦差,往西天拜佛求经而去。”
老妪闻言,似是十分欢喜道:“好!好!好!长老乃唐王钦差,自是法力非凡,恰好明日正是伯钦父亲周忌,就请长老做些法事,念卷经文,到后日再去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