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管家回答,“我和赵蟒素来交好,昨日便和他喝了几杯。”
“是这样吗?”夜空转身问那名护院。
“回老爷的话,”那名护院说道,“昨晚是我当班,半夜时分正好碰见周管家,他见到我后突然叫住我,说有好酒,我这人向来贪杯,一时兴起,便和周管家一起喝了几杯。”
“那御赐的玲珑醉怎么样?味道不错吧?”夜空冷冷地问道,“你从实说来,我不杀你。”
管家先是一愣,随即一笑,“既然如此,我也没有必要再演下去了,”说完之后他直起了身子拍了拍衣服,“想不到我隐藏了十几年的身份竟然被你拆穿了,这样也好,我也自由了,省的一天到晚操心乱七八糟的杂事。”
夜凡听后心中大惊,千想万想没有想到松本武吉派来监视夜家的人竟然会是他!
夜凡清楚地记得自己七岁那年跟着父亲夜空出去逛庙会,在大街上碰到了这个人,当时这个人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站在包子摊位前死盯着热气腾腾的包子,不时的吞咽口水。
夜空心善,见此情景,从怀中掏出碎银子递给他,无奈此人摇头拒收递过来的银子,告诉夜空说他不是要饭的,还说廉者不食嗟来之食。
夜空见他虽然衣衫褴褛,布料却是上等丝绸,又见他谈吐不俗,便与他攀谈起来。交谈之中得知此人原是一家大户人家的管家,后来因主人家惹上官司,被满门抄斩,自己因此也无家可归,流离失所,身上的银两也被抄家的官兵搜走。自己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本想接着做老本行,无奈其他的大户人家都嫌他晦气,没有一家肯收留,所以落到了如今这般田地。
夜空见此人倒也老实本分,正好家中缺少一名管家,便将此人带回家中,让他做了夜家的管家。夜空做事极为精细,派人暗中查了此人的来历,事实结果和这个叫周全的人所说的丝毫不差。
这个周全倒也对得起他这个名字,办事利索,来了之后没用几天便将夜家上下打理的井井有条。夜凡倒现在还记得自己每次惹了祸被父亲罚站时,周全偷偷地从厨房给自己拿吃的时的场景。要不是此人亲口承认,他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人就是松本武吉的人。
“说吧,”夜空开口说道,“你隐姓埋名潜伏在我夜家十几年,目的是什么?”
“监视你和他。”周全说着看了夜凡一眼,眼神中再也没有夜凡平时看到的那种谦和,反而目光之中透着冷漠锐利。
“监视我们干什么?”夜空问道。
“二十三年前的事,你不会不记得吧。”周全笑吟吟地说道。
话一出口,立刻惊得夜空脸色大变!
倒是在场的其他人一头雾水,夜凡更是糊涂,二十三年前?二十三年前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自己从来没有听父亲提起过?二十三这个数字对夜凡来说有些敏感,因为今年他刚好二十三岁,属蛇。
“你究竟是谁?”夜空冷冷问道。
“既然事已至此,我也就不瞒着了,我的确叫周全,松本武吉是我义父。”周全说道,“我来夜家的目的很简单,想查出二十三年前的那个撑伞人的身份。”
“你知道的太多了,”夜空从腰中取下逆鳞剑,缓缓说道,“今日说什么也不能让你离开。”
“哈哈哈,”周全大笑,“你的空灵剑法确实厉害,不过据我这么多年来暗中观察,你的剑招我早已熟悉,所以你现在还拦不住我,你我主仆一场,今日我不与你动手,不过,下次就不一定了。”
“是吗?”一旁的夜凡缓缓走到夜空身旁,“我倒想见识见识。”
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此人竟能悄无声息地潜伏夜家十几年而不被发觉,必然有过人之处。更让人感到奇怪的是,即使身份被拆穿,当着父亲、自己以及金蚕婆婆和藤原千子这么多高手的面竟然还能镇静自若,谈笑风生,想必此人有极深的修为能够从容应对。夜凡不敢怠慢,直接和夜空站在一起。藤原千子和金蚕此时也站在周全的身后,断其后路。
“怎么,非要动手?”周全说着用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环视周围,“就连小少爷你也要与我为敌?”
“你虽待我不薄,不过你潜伏我夜家十几年,断不会有什么好意,”夜凡从腰中缓缓抽出蛇影剑,“松本武吉害我岳丈,既然你是他义子,你我之仇不共戴天。”
一提起自己的父亲,藤原千子顿时怒火中烧,真是冤家路窄,想不到在此地能遇见仇人义子,如此良机岂能放过。想到此处,藤原千子一拍刀匣,唰啦一声,刀匣应声而开,藤原千子直接将千正拔出,顿时虎啸龙吟,一片光华应声而出。
金蚕也没有坐视不理,她将手一伸,从怀中取出翠绿竹笛放在嘴边,轻启朱唇,一阵悠扬的笛声飘然入耳,只见周全周围的地面上,无数黑色蚂蚁破土而出,它们出土之后直接围成了一个方圆三尺的圆圈,将周全围在其中,嘶嘶作响。这些蚂蚁全都长着绿色翅膀,一看就知道是毒物,因为这些蚂蚁爬过的青草全都瞬间枯萎。只要金蚕笛声一动,这些毒物就会扑向被围在其中的周全!
“蚁阵?”周全皱眉,“你就是苗疆金蚕婆婆?”
“正是。”金蚕笑道。
“看来今日我不走是不行了。”周全笑道,“诸位保重,我先走一步了。”话音刚落,只见他身形一低,竟然直接落入土中,消失不见!
这一幕惊得所有人楞在当场,就连金蚕也眉头直皱。
“这是什么招数?”夜凡惊声说道,“居然能钻入土中?”
“土遁?”夜空一脸不相信。
“此人身怀异术,修为不浅,”金蚕一边施法让地上的黑蚂蚁钻回土中一边说道,“再遇到此人,一定要万分小心。”
夜凡听后,暗暗皱眉,别的还好说,可是这土遁之术让人防不胜防,谁知道此人会不会在半夜里突然钻出地面,站在自己的床前。
更让他心中感到不安的是周全口中所说的二十三年前的事,看来自己不知道的秘密太多了,今晚一定要好好和父亲聊聊才行,心事重重的夜凡一边想着一边缓缓收回了蛇影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