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人去到车间外、车间外的空气好啊,有一些花开着,尤其是腊梅花,香气正浓。
阳春拿着一只杯子,去车间办公室倒水。
这时的办公室里已经多出不少人。停电后,办公室是工人们的一个去处,翻翻报纸,聊天八卦。
办公室的门被一根弹簧拉着,设置成随时关门。只是,在相对安静的空间里,却有着十分刺耳的声音。门开,门关,都会发出“吱呀”的声响。
在阳春前进去的人,说:“这门上的铰链锈了。”
阳春看了前面这个人,是车间的统计员。因为他的年纪有些大,工人们叫他李老统计。
“可不,是铰链锈蚀了。李统计,去找机修工来弄。”说这话的人是车间副主任。
李老统计回了副主任的话,“我去找过,机修工不愿意来,说这不是他们份内的事。”
副主任摇头。那个意思,这些人,怎么这样的懒。
“不就是给铰链上加点油的事。这门后,有把油枪。”调度员放下手头的报纸,给予了指点。
李统计说:“就是嘛。我对机修工说了,就是铰链生锈,滴几滴油,就好了。”
阳春把手上的杯子放到一张条桌上,去门后,找到了油枪,往门的铰链上滴了几滴机油,再反复关门开门,几次反复,这扇门不再有吱呀声。
副主任表扬了阳春,“我就说嘛,阳春是个好同志。眼睛里就是有活。”
阳春淡然一笑,拿了杯子,倒了水,离开了办公室。
出了办公室的阳春,自然有了感叹:这样的单位,再呆下去,会把人给困死了的。
阳春所在的厂子比较大,有职工四千多人。在这个厂子里,要想坐进机关的办公室,不但要有本事,还得有相关的人做背景。仅仅一个工人身份,就压抑了不少想上进的人。
有一个人的文笔很好,阳春自觉比不了。就是那样一个很有文字功力的人,被报社看中,却因为一个工人的身份,没法调过去。
还有一个人,是下放知青招进了这个厂子。这个人的英语很好,厂子里有些资料需要翻译,就是由他来完成的。省城有所学院想要招他去当老师,却是因为户口问题一直悬在哪。听说,那个人为这个事,挺伤脑筋的。
联想到这些事,阳春一声叹息。
阳春回到工位前,等着来电。他的脑子可没闲。妻子和儿子的住房,怎么解决?
想来想去,最后想到了岳父母家那个院子。岳父母家住一楼,前面有一个大院子,后门外有一块大的平台。要是能够用起来,妻子和儿子的住房问题就解决了。
想到这,阳春笑了。
自己盖房子。就建设在苏琼父母家的院子里。最好把后门那个门外的平台也利用上。
就这个设想,晚上,阳春先同苏琼商量。苏琼一笑,摇头,泼了冷水。
“我估计,这事,没门。牛发强也打这个主意的。爸没同意。”
苏琼说的牛发强,苏家的二女婿。这个事,阳春也是知道的。牛发强创办广告公司时,就有打算,把广告公司的办公室设在苏家的院子里。说白了,就是想利用那块闲置的地皮盖出几间办公室来。
听苏琼这一说,阳春的手可是在头上挠了。挠了几挠后,他说:“我的情况不同于牛发强。”
“是的。爸总是高看你一眼。但这并不代表,爸会同意你在院子里盖房子。”
阳春又想了想,去到走廊上抽了一支香烟,进来,对苏琼说:“我还是想试一试。假如爸同意了呢。爸要是不同意,再想其它办法。”
“我看还是算了吧。在爸面前碰一鼻子灰,就不好看了。”
阳春又看了苏琼一眼,说:“不做,不知道结果。你知道我这个人的。不撞南墙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