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麟只是一个边境小镇的校尉,当然与统领整个北方汉军的后将军身份相差悬殊,他自然如履薄冰、小心翼翼地接待着这位当朝显贵。
到了原阳县的当日,风尘仆仆的赵充国也不顾疲劳,与王麟见面寒暄过之后便直接提审了那名匈奴左大都尉。
得知对方便是大名鼎鼎的赵充国后,那匈奴贵族也不再隐瞒,如实说出了赵充国想要知道的所有重要情报。
原来这金盔将领竟然是匈奴左贤王的大公子,名叫稽侯狦,也同忽律丹一样年纪轻轻便官拜左大都尉。
只是他的身份比忽律丹更为尊贵重要,因为按照匈奴常例,左贤王是匈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贵族封号,单于死后,往往由左贤王继承王位。
稽侯狦作为左贤王的公子,将来如果不出什么意外,将会顺理成章地接过父亲传下来的王位,成为这个北方彪悍民族的主宰。
赵充国得知如此重要的匈奴要员竟然做了大汉的阶下囚犯,不由得异常兴奋,他听到擒得对方主将和主持此次作战的只是两名少年,还彼此间相互认识,更是惊诧不已。
在当晚的接风宴席上赵充国便点名要这两名少年作陪,想要顺便一睹他们的风采。
此时,张望之的伤势也已经不碍事了,和赵长信一同应邀前来赴宴。
两人见到主位上坐着一位六十多岁的老人,须发皆白,年纪虽大但目光却炯炯有神,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正在与王麟说着什么。
知道这老者便是大汉名将赵充国后,兄弟两人都有些不相信,单从外表上看这赵充国与邻家的普通老翁也没有什么区别。
赵充国见两个少年英雄看见自己时,眼光都有些疑惑,便明白了他们心中所想,哈哈大笑说道:“怎么?不相信我就是赵充国吗?我告诉你们如假包换。”说完他解开长衫,裸露出肌肉犹存的上半身,只见这笑嘻嘻的老人前胸后背纵横交错着二十几道深深的疤痕,令人看了之后不禁动容。
赵长信和张望之见到那些令人恐惧的疤痕,知道这必定是多年戎马生涯所留下的印记,除了景仰的同时哪里还再怀疑,不由得同声说道:“老将军见笑了,我等后辈小子怎敢怀疑,只是见识不多眼光浅了,还请老将军恕罪。”
“你们倒也实诚。两位中哪一位是前几日擒获敌方主将之人啊?”赵充国边穿上长衫边笑眯眯地问道。
“区区不才,正是在下。”张望之见赵充国问到自己,也不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只是唯唯诺诺地回应着。
赵充国见张望之面如冠玉,斯文有礼,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个正在苦读诗书的书生,哪里肯相信此少年能在万军从中来去自如,豪气万钧。
他笑呵呵地看着张望之,嘴里却对着身后站着的一位中年汉子说道:“汉远,你看这样一个文弱书生都能视敌人千军万马如儿戏,你平日自视奇高,不知道比起他来如何?”
那中年汉子听了这话,面上一红,也不答话,突然一个箭步蹿到张望之身旁,伸掌便向他头顶狠狠拍去。
这一下风云突变,刚才还气氛融洽、水乳交融的酒桌突然变得如战场上一般凶险,众人不禁都是张大了嘴巴,却半句话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