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剩下的十多个箱子中没了奇光异彩,装的只是大汉寻常的绫罗织锦,虽然这些上等丝织在汉人眼中看来平平无奇,顶多是普通百姓买不起罢了,但在从未享受过中原锦衣玉食的匈奴人眼中却是珍贵无比,似乎比那些黄橙橙金灿灿的金子还要难得一见,更显得异常贵重。
然而这一切却好像都未能打动端坐在宝座中的壶衍鞮单于,他甚至连这些宝物看都不看,只是眯着一双色眼来来去去地在那冒充的大汉公主脸上和身上转个不停。
宫女刘氏只是个普通的汉家女子,被选入宫中多时却连皇帝的影子都未曾见过,虽然相貌和身材并不出众,但是比起那些天天被风吹日晒的匈奴女子来说,凭借着她那柔嫩白皙的肌肤在匈奴人眼中已经算得上是倾国倾城的美人了。
她早在大汉皇宫中就已经知道了自己此行最终的命运,然而等到真真切切身处这蛮荒之地了,被一个陌生粗鲁的男人如此无礼地盯着亵渎,却有如芒刺在背,全身不由得一阵阵发紧。
然而现在她要后悔也已经太迟了,只是想到以自己的身体和一生的幸福能够换取家族的荣华富贵,吃再多的苦也值了,这才一直支持着她忍受被别人当作货物挑选一般的屈辱。
正在她胡思乱想之际,只听宝座中那盯着自己的异族男子向旁边的侍从用晦涩难懂的话在吩咐着什么,这时走过两名侍从,在随队匈奴向导的翻译下,才知道他们要带着自己进入寝宫休息。
无奈之下,宫女刘氏只得跟着那两名侍从向着后宫深处走去,想着从此再也不能回到家乡看见亲人,泪水禁不住扑簌簌地掉了下来。
见到假冒的大汉公主乖乖地进入了后宫,壶衍鞮单于不禁喜得抓耳挠腮,刚才那一番装模作样的庄重威严早已荡然无存。
他也不等与站在殿下的属下和汉使打个招呼,径直起身悄悄地跟着刘氏等人离开大殿。
董洪熙看见匈奴人几十双贪得无厌的眼睛盯着这二十多口打开的箱子一动不动,不由得心中一阵厌恶鄙夷,转头再向殿中的宝座望去,却哪里还有壶衍鞮单于的影子。
董洪熙转而望向左贤王虚闾权渠,却见他正微笑看着自己,微微摇头,那意思好像是让他稍安勿躁,略等片刻。
众人就这样在满殿宝物所散发的耀眼光芒中等了大半天,终于见到壶衍鞮单于从内宫深处再次走了出来。
他虽然看起来脚步略显滞重,但脸上却是容光焕发,神采奕奕。只见壶衍鞮单于踱步到宝座中再次坐下,对着汉使董洪熙等人笑着说道:“汉使远道前来,携带着如此众多宝物和大汉娇滴滴的公主,另我十分惬意。我已在此备下酒筵为汉使接风,今晚不醉不归。”说完便挥手命令殿中侍卫将装满宝物的箱子抬走。
不一会功夫,只见宫中侍从搬上来众多条案,然后陆陆续续地端上来各样酒肉放置在条案上,殿中众人则在礼官的安排下纷纷落座。
董洪熙等人看到这壶衍鞮单于虽然贵为一国的统领,却是不识大体,当着异国使臣的面便忍耐不住,和刚刚送进宫的“大汉公主”颠鸾倒凤,也真是色急得很。
但转念一想,这匈奴地处蛮荒之地,向来便是茹毛饮血、不知礼仪的民族,父妾子烝或是兄妻弟继这种有悖天伦的事早已经形成惯例,怎能和大汉中原的儒雅伦理相比,倒也怪他不得。
众人身处宴席之中,免不了一番嘘寒问暖,你来我往地相互敬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