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袁箬竹说什么也不愿,说得师命要林福和他回山,到得后来,见他还是不愿,便只说道,她不想回山,独自回山,最后竟是哭了。他只得安慰,于是便拖到了林采雪回来。
林采雪拍拍靴子上的残雪,看着夏泽,说道:“夏公子,今日得知,掌门邀你携带林福上山,更是允你两为徒。”
夏泽看看白茧,直接道:“我自是不能允你了,还望林师姐能够原谅,至于林福大哥,不论他是谪仙也好,屠夫也罢,这一生我便和他一起了。所以,师姐还望替我谢谢你门掌门的好意。”
林采雪眉头微皱,只是说道:“夏公子,你便明白,你的章新师兄已经把你卖给了青城!你过去以后,定要散去功力,重新修炼!这样做你是很不值得的,师父说了,你若是愿意归了昆仑,无需散尽功力的。还望公子深思,你可是还有很多的事情没能完成!”
说的后来,林采雪竟声色俱厉,口气颇为威胁。不过夏泽只是非常肯定,并无多言。
袁箬竹此时却没空理会林夏两人争执,今早开始她便觉得白茧颇有些不同,缝隙虽说没有变化,但是隐隐似乎又有白光外露。
忽的袁箬竹惊喜地喊道:“夏泽,夏泽,你快过来,你义哥要出来了。他就是吗?”
夏泽闻言,立马从屋外阳光下奔进屋里,看着义哥。
渐渐地,白茧果然有些不同。其实半个多月过去,白茧从最先的光茧开始历经了微光白茧、白茧、茧,四个颜色明显由亮到暗时期。夏泽一开始并不知晓,只道是因为冬天雪冷茧也是有些不同,不过若不是茧外依稀的呼吸声,怕是他早就拆了这茧。
刚刚下过千年难得一见的九月大雪,庐阳城中到处都是凌冽寒冰,气候也变得十分寒冷。不过外面在怎么冷,也没有林福所在的茧破裂给人的气息寒气阴冷;而从茧中出来的人却似明显没有适应这个新环境,只是喊冷、喊饿。夏泽远远地守护在旁,只是觉得身影仍旧相似,可是声音、那些骨折之处也好了。
而当夏泽看到看到那人转过身来,正是林福面容,心头悬挂的大石才终于掉了下来。
林福醒来后的很长时间,夏泽才指点他回忆起自己的名字,不过他并不承认,只是朦朦地说,自己原名不是如此,但是究竟是什么却如何不能回忆起来。林福唯一还如当初的便是那肥硕身材,众人也是第一次觉得原来肥硕也比较有用。
夏泽最后还是放心不下林福,他现在就如一年轻婴儿,几乎不动任何世俗,不染一丝凡尘,若是无人护佑,与昆仑人士在一起,却怎么也说不清会怎么样。两人义结金兰,该是同生共死,夏泽轻轻的想到。
此时大雪骤停,城中一时军队占据殆尽,来往巡逻,竟一直没有停歇,虽然只是说的为了清理积雪,排查死伤民众,但是虚清却是一眼就看清章新是想和孟超一起铲除异己。当然,虚清只管现在找到夏泽,带他回山。于是在巡逻军士中,多一些道士用来巡查,寻找夏泽下落。其实虚清也明白夏泽如果远走高飞,自己定然是找不到了。而此时张并则很应景地说些,若是夏泽连这点坚持都没有,掌门定然也不会强求。
庙宇的结界因为无人支持,终于破裂。好在没人注意,大军走的远了后,袁箬竹直接便跑将出玩了。晴空万里,虽然很是寒冷,但是已有商贩平民活动,这些人便是庐阳的根基,便是这大唐盛世的基础,一个个在灾后最先出来劳作而不辞辛苦。当然这些人对于修仙的人来说,自然不提。
城外则基本都是数米高的积雪,道路也不见了,有的地方甚至直接从护城河堆到了城墙高度。昆仑众人已经收拾得当,准备御剑飞离,那些寻常路上积雪是难为不了他们的。不过林采雪却依旧为两个人为难不已,袁箬竹是一点回山的想法都没,夏泽则是根本就没想过去往昆仑。终于她决定找夏泽好好谈一谈。
夏泽此时正与林福“交流”着,林福自从破茧而出,周身的伤已愈,体型如初,可神智却似乎混沌不堪。虽然百济世在之前便以白无才的身份暗示过夏泽,林福可能在蓬莱绝丹作用下有出人意料的反应。不过当真的看到义兄如此,他还是倍觉心痛。于是,只是耐心地教导着林福。林采雪看到二人在庙前阳光下,孤苦伶仃,而当看到林福的稚嫩模样,有些话终于没能说出口,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便又回去查看门下准备。
正在这时,袁箬竹却是拿得了一包刚刚出炉的冰糖葫芦大量其他小吃,分发给众人吃,只是她未想这些她的同门昆仑修仙小道一向不爱饮食,便是有些乐于小吃,却多碍于情面,没有接过。这时,夏泽看到冰糖葫芦,突然就想起了在烟台郡的生活,眼前又浮现了那一日她面容的扭曲和最后的无情和恶毒。她该是也逃脱了吧,只是不知她似乎能够想起自己,当林福身体状况好些该要去了却这份情。
沈小依那一日醒来以后,就发现自己被是章新带回来给软禁了,表哥张从的尸身也不见。后来度过很长时间,章新才从外面回来,说她表哥的尸首已经被自己送往了天山,让她不要再提要求,便是从此一心一意对夏泽好,就放了她。
可是沈小依心里却明白,章新如此行为不过是为了安稳夏泽,更何况自己自小遭受灾祸,是表哥一直照顾,但是两人却是不得天山寻常弟子待见,也未得真传,修为一直甚低。这一次寻找清霜下落便是表哥一早就准备,向师父请缨而来。没想他竟然就把自己性命失了,留沈小依形单影只。原先还有个夏泽哥哥,可是,如今她最不愿见到的人便是他了。虽然她也觉得自己和他还有很多没有说。可是她不知道到底是她对不起他,还是他负了她。而每当章新说得他两人该是白头到老时候,沈小依都觉得好笑,自己与夏泽已是八年未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