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在破碎的楼船里,灵光传讯声络绎不绝,到处都是。
“呃……”
然庆嘴角抽了抽,他悄悄四顾一眼,见无人注意,便身化一道青烟,从破损楼船里遁了出去。
而此刻。
看着一地狼藉,被拆得七零八落的楼船,毛远公捂住嘴,终于眼圈红了起来。
他的船……
才到手,还没几天的宝船……
为什么?为什么要凑热闹,把灾星从龙鲸请到自己的船里来?
毛远公嗓子里呜呜两声,一时悲不成声。
“要坚强!”
肩膀被人拍了拍,毛远公回过身,见相熟者点点头,对自己用力比出一个大拇指:
“要坚强!”
……
……
……
云天深处,金光大道一字铺开,如长虹贯日,它抖了抖,在一处小山停住,把一脸懵懂的白术扔了出来。
“方丈,你怎么来了?”
白术回过头瞧了一眼,这正是他在金刚寺的居所,洞府禁制紧闭,显然还维持他离开时的模样,在不远处的山石上,一只大白猫懒洋洋趴着,像死去一样在晒太阳。
“我要不来,你就等着被人抢走生孩子吧!”
云天上传来一声无奈的叹息,金光一收,显露出方丈的面貌。
老和尚摸着脑袋,叹息一声:“你怎如此喜欢惹事,只要是个女人,你都敢撩拨?想要神通心法,我们金刚寺又何曾短缺了你的?”
“这可不是我。”白术坦然摊手:“是无明!”
方丈:“……”
山石上,睡成一滩的大白猫被声音惊醒,它尾巴动了动,旋即跳下山石,亲昵走到白术身侧,用脑袋蹭了蹭他的小腿。
“呼呼呼呼,小猫猫!”
低下头,白术摸了摸它的脑袋,笑着抱起大白猫。
这是方丈养的猫,虽然不知道老和尚为什么老夫聊发少年狂,突然养起了猫,但哪管那么多,撸就完事了!
白术在天王殿斋戒静坐的时候,大白猫总是屡屡闯进来,因是方丈的灵兽,值守弟子也不好管束。
一来二去,白术与它的关系,也就熟识了。
看着白术狂撸猫头的动作,方丈眼角抽了抽,他低诵一声佛号,闭目不语。
“方丈,你刚才说让她们都满意的法子,到底是什么?”放下大白猫后,白术好奇开口:“要怎么做?”
“没有。”
“……什么?”
“没有。”方丈摇头:“我骗她们的。”
“……”
“总不能把你切成百十份,一人送一块过去吧?”方丈叹息一声:“然庆倒是悄悄提议,可以用化身,但如此行事,先不说这置我金刚寺颜面于何地,单是那些贵女身后的世家与圣地,就不会赞许。”
“……那我怎么办?”
“你自己惹下的麻烦!”
“方丈!”
“法会完后,你连夜逃吧,逃去邺都那里,我派人护送你,在邺都,我有一位故交,他法力通天,足够护住你了。”方丈摇头,道:“广霞宫主手里的斩仙飞刀着实凌厉,我赢不了她。”
“上师呢?”白术不死心开口:“上师也赢不了吗?”
“却是忘了告诉你,神足几日之前就不见了。”方丈皱眉开口:“但他应该无碍,我方才与他传讯,他似在追杀什么人,一时间分身乏术。”
“哦。”
见白术垂头丧气的模样,方丈气不打一处来,在他头顶拍了一记,喝道:
“你自己做下的好事,看你要如何收场!”
“……那我也不记得自己做过啊。”白术耷拉着脑袋:“我都没印象,不能算在我头上吧。”
方丈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法会还有好几个时辰,你先在这待着别动,我替你去应付来往宾客,顺便看住她们!”
“看来只能如此了。”白术叹了口气,躬身道:“有劳方丈了。”
方丈摇摇头,又叮嘱了一句,便转身离去,在最后一刻,他与大白猫对视了一眼,眼神平淡。
“外祖爷爷!”大白猫甜甜传音开口:“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神足不在,我才私自把你放进来,孔雀,你不要闹乱子!”方丈无奈传音:“老实一点!”
“好不容易神足开窍了,肯让他下山入世,那无明就可以娶妻了!”大白猫哼哼两声:“反正都要选,为什么不能是我?”
“你好自为之吧!”
方丈懒得多言,一步跨到云天之上,不见了踪迹。
白术虽然有些奇怪方丈离去时的眼神,但也没有深究,他摸了摸脚边的白猫,挥袖走进洞府,然后阖了禁制。
只余下白猫呆呆站在原地,它不可置信上前挠了挠,才确信那人是真正把自己关外面了。
“天啊……”
白猫无力在地上滚了滚:“这是个什么人?”
……
……
……
远远,在观礼之处。
喧闹很快平息了下去,被金刚寺僧人安抚平静后,寻欢作乐声又开始响起,如沸腾的海潮。
“很好,神足果然不在。”
一座由宝珠点缀的华美楼观里,灰衣道人眉心裂开一线,点滴幽光在其中闪烁,一个无尽邪异的笑声低沉响起:
“慈载小和尚,你请我办的事,现在要好做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