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面有难色,终于还是叹了口气没再说下去:“对了,淳衫不想说归不想说,可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那些遣回来的宫女你亲自去审问一下,若真有帮着外人作践淳衫的,绝不能轻饶。”
张嬷嬷应诺:“您放心,奴婢知道了。”
“昭璧可是公主之尊,怎么会有婢子这么大胆?”太后说着朝着绮鸾宫的方向抬了抬下巴,“你说,这事会不会跟昭华有关啊?”
张嬷嬷回道:“昭华公主还是小孩子心性,任性归任性,要说心机却也没多深,都写在脸上了。以往靠着太后在霄云宫安插个人倒有可能,可若说能安排得了人进王府,应当还没有这本事。”
太后听着觉得有理,只是想起寿宴那日昭华的表现有些恼怒,便与张嬷嬷抱怨起当日昭华挤兑昭璧的事情。
那话虽模糊,意思却有些明显。林羽乔心思都放在那上面,一路恍惚地随着蓝衣男子回到了霄云宫,走出通道时,她脚下一时不稳,趔趄了两步。
蓝衣男子忙扶了她一把。林羽乔直直地盯着他,这才反应过来——他专门找到宫中来,又有意让她听到那番话,必定知道些什么。
“太妃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你又有什么目的?”
“这些,都跟你的身世有关。”蓝衣男子直言相告。
“身世?”林羽乔想着太妃的话,隐约有了一种猜测,不由得感到晕眩,只能努力强撑着。
蓝衣男子看出她矫饰之下的惊慌,又回想起方才她被困仍镇定自若的样子,不由就有些动容,回想起多年前他从义父那里听到了自己身世时的感觉。那是一种奇怪的崩塌感,无从言说、无从宣泄却让人觉得一切从此许多事情再不相同的感觉。而如今他就要让眼前这个弱不禁风的女子经历这一切。他顿时觉得自己有些残忍,斟酌后,先给了她一枚定心丸:“你是皇上的女儿。”却又接着道,“可你的生母不是皇后。”
“那是谁?”林羽乔的情绪被昭璧公主感知和记忆拱得极速上涌,感到手脚冰冷,头皮微麻,语速就不由自主地急促起来。
蓝衣男子道:“是一名江湖女子。”
林羽乔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从何问起:“她是……你,你又怎么会知道?你和她有什么关系吗?”
蓝衣男子答道:“她是我义父的故友,如今已经不在人世了。”
林羽乔忽然觉得心房一涨,嗓子便堵了,更加说不出话来。男子见她唇边轻抖,眼眶也有些泛红,同病相怜之感愈强,神色不由黯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节哀。”他轻声道,回过身又是静默许久,却再未等得她再说半句。他叹了口气,留意到窗棱隔下的光影看了看,道,“今日时间不多了。你一会儿还要去太妃宫中用膳,你且平复下情绪。其他的事情,改日我再说与你听。”
他说完走到窗边,经由暗道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