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画卷从她手中飞脱，直直地摔落在桌案，掉落在墨台之上，画纸上大片墨色瞬间渲染开来。
莫廷轩护画心切，一个箭步上前，林羽乔不备，被推到一旁。
“唉呀！”林羽乔失声喊叫，连连趔趄几步，扶了门扇才这站住。沐桐已闻声赶了进来，上前扶了她。
“王爷这是在做什么？”沐桐一心护主，也顾不得尊卑了。“我们公主是担心王爷这才急匆匆地……”
可她话没说完，就觉得公主攥紧了她的手，她不由得看了过去，只见公主神色呆滞地靠在墙边，目光直直地盯着江夏王。
莫廷轩小心翼翼地将画卷展开，目光沉痛地盯了许久，未发一言。
气氛沉闷诡异地骇人。
沐桐强忍着恐惧感挡在昭璧公主身前。
林羽乔定定地望着江夏王，只觉得这个人越看越陌生。
“你们来干什么？都给我滚出去！”莫廷轩的声音中带着微微的颤抖，像是费了很大的力气在压抑怒气，却更加透出让人不禁战栗的凶狠。
沐桐的身子微微发抖，也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害怕，可不管怎么样，她都打定了主意要为公主辩白几句，她正要开口，却被身后的人按住了。
江夏王见屋里的人丝毫不动弹，猛得抬起头，愤怒难以遏制，双眼发红，抬起青筋毕现的手指向门外。
毕竟是久经沙场，指挥千军万马的大将军。
沐桐被他的神情和气势骇到，不自禁地扶紧了公主。
林羽乔却仍是呆呆地看着，江夏王的身影和模样在她眼中由清晰到模糊再到清晰，她忽然觉得伤心和悲哀瞬间掩盖了一切，然后就一点也不害怕了。
林羽乔推开沐桐地手臂，一步步走上前，目光从江夏王那因愤怒而发颤地手指上挪开，落到他怀中那斑驳的画卷上，他的衣服也被画卷上未干的墨迹沾染，可他显然毫不在意。
“她……，”林羽乔张了张嘴，可她唇齿酸涩无比，竟然说不出话来，
可她还是想说什么，还是想问，她忽然生出一种直觉：有些话如果此时不当面问出来，就再也机会了。
这念头一起，她只觉眼尖、鼻头还有喉咙也开始胀得难受。
“我……，”她甫一张嘴，声音便是一颤，一滴泪同时顺着有些煞白的脸颊滑落。
可对方的神情怎么没有丝毫的松动呢？
林羽乔忽然间她就明白了，有些话，不必问，问了只是自取其辱。
对方种种本能的反应早已说明了一切。
她实在是个不折不扣的白痴，是天下第一蠢人，有些事明明已经说好了，她却还自以为是地觉得自己于他而言，可以是不同的。
于是，沉溺了、深陷了、不可自拔了，那又能怪谁呢？
原来，一切只是她一厢情愿罢了，就算他对自己曾有过些许温存，那也不过是把她当成鸟儿一般哄着，和对待柳韵没有任何差别。
林羽乔只觉得自己马上便要失却所有的理智和知觉，可她不想放弃自己最后的一丝尊严。
“昭璧告退。”
她冷冷说完这句话，仔细地挺直了身子，略抬了下巴，缓缓走出了墨翠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