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云天即将要被带进警车的时候,希子一路小跑从教学楼赶到了学校门口,那些大大小小密密麻麻的雨滴淋在头发上,打在脸上,校服已经湿透了。
“云天——”
希子歇斯底里地喊着,在雨中她的头发已经彻底凌乱,她的眼角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他扯着喉咙声音带着哽咽的哭腔。
云天转过了头去,弥漫着大雾的一双眼睛微微开始泛红,他看向希子的方向,那个自己深爱着的女孩,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要走了,这次是真的要走了。
天空依旧一片灰白,细雨不断孤独地坠落,没有蜻蜓的伴舞,没有风儿的指引,清洗着肮脏的世界,冲刷着宿命的过往。
冷冷的空气,薄薄的雨雾。
雨雾里我看不清你眼角的是泪水还是雨水。
雨雾里我看见你在转过头的那一刹那又迅速低下头去。
“别再走了好吗?”
“好。”
这一切明明才刚刚发生,命运却把我们彻底分开。
就像这场从月初吓到了月尾的淅淅小雨,终于为那灰白色的天空落下了最后的帷幕。
云天被警车站走了,希子傻呆呆站在原地,这一切就这么没有任何防备的在她眼前真实发生了。
她甚至还没来得及问云天发生了什么。
学校下达了对云天开除处分的通知,以及对谢遇等同学的处分通告。
这一次云天是彻底不会再回来了,他再也不会像前两次那样,在自己担心受怕心神不宁的时候恰到好处的出现,如无其事的对自己说上一句——“没什么,只是记了个处分”。
桌上还放着那本红色的随笔册,纯白色的纸上黑色的墨水字迹一直都是那么的清晰。
希子在看着那些漂亮字迹的时候总会恍惚地觉着云天从来就没有离开过,他还在学校,甚至自己一转过头就能看见他,看见那双弥漫着大雾的眼睛,慵懒的脸,笑嘻嘻地问着自己写得怎么样。
可转过头的时候他真的已经不见了。
不见了。
学校里再也没有了云天的踪影。
云天被警车带走的那天,希子下晚自习回寝室倒在床上后就发了高烧。
高烧一直不退,迷迷糊糊她还在喊着云天的名字。
室友连夜把她送到了医务室,点滴快吊完的时候她才惊醒,醒来后才发现——
原来梦,有时候也会是真的。
再次翻开那本红色的随笔册,云天来这个学校写下的第一篇随笔清晰映现在眼前。
“一天又要结束了。
从今往后亦会有多少如此这般的一天陆续落寞。
我不知道。
愿无悔。”
云天,你后悔了吗?
征文大赛的成绩出来了,云天不出意外的拿到了市里面的一等奖,当年级主任难以置信的从广播里念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希子在所有人疑惑不解的目光里走出了教室,去广播室替云天领回了那本本该属于他的获奖证书。
同样还在这个校园里留下了云天这个名字的,是一大群热爱文学的莘莘学子挤破了头都想被选上的校刊。
云天简简单单随手替班上的一位同学写下的国旗下的演讲稿,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创办校刊的老师抢着要了过去登在校刊上。
那本校刊是唯一一本希子找班主任商量要自己留下的校刊。
如果云天继续读下去的话,那么总有一天他的名字会出现在更大的刊物上吧。
希子一直是这么觉得的,她也一直记得云天的梦想——
“总有一天我会写一本以自身经历为蓝图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