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摸了耿大夫的手腕,脉象很是虚弱,他这个年纪的人,哪里经得住断食的痛苦?
“苏姑娘,我只有一事相请,你切不可以冲动,秦夫人的病若是你有法子,一定尽心诊治,我也会全力配合你。”
苏娇瞪大了眼睛,“你还想着救她?她这是要置你于死地,你还愿意救她?”
苏娇方才若是跟着那丫头走了,必不会让秦夫人好过!
耿大夫笑笑,“身为医者,只要有病人在面前,是一定要救的。”
“可她想害死你啊!这样的恶人,为什么要救?”
“苏姑娘,因为我们是大夫啊,我们学了一身的医术,不是为了筛选要救什么样的人,而是为了我们要成为什么样的人……”
耿大夫说话很吃力,可他态度很坚决,“我不希望你做下错事,到了往后悔不当初……”
苏娇觉得自己不会后悔,她不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什么错,她从不伤天害理,别人伤天害理难道还不许她反抗了?
“你答应我,不要意气用事,切不可以医术伤人,你答应我。”
“好好好,我答应,您别那么激动。”
苏娇皱着眉应下,扶住耿大夫,这固执的性子真是跟导师一样一样的。
等吃食温水的时候,耿大夫还让苏娇去桌上看他这些日子试着开出的方子。
方子上的字从一开始遒劲有力,到后来笔迹潦草,应是连握笔的力气都没有,苏娇一张张看下来,看的是一头恼火。
做人怎么能心善到这个份上?都什么时候了耿大夫还一心想着怎么
才能治好她?
苏娇将方子放下,看了一遍什么都没看进去。
过了一会儿饭食都端来了,苏娇给他喂了几口水和薄粥。
秦府的丫头又说,“这下总能去了吧?我可告诉你,咱们夫人那是心善,不然能让你在府里如此猖狂?”
苏娇眼睛都不抬,“你怕是对心善这个词有什么误会。”
“你什么意思?”
丫头气白了脸,苏娇却站起来,脸上笑盈盈的,“不是说秦夫人等着了吗?那咱们这就走吧。”
“苏娇,你记住了……”
耿大夫着急地想要确定,苏娇回头,笑容温和柔软,“我说过的话不会反悔,您放心吧。”
只要她应下了,就一定能做到,不过她刚刚答应的,是不会用医术伤人对吧?那别的,她可就管不了了。
……
苏娇跟着丫头又去见了秦夫人,这一次秦夫人躺在床上休息。
见着了她,连头都没动一下,“见过了人?可以诊治了吧?”
“秦夫人……”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你若是不知好歹,也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秦夫人误会了,我只是想跟夫人您确定一下病症。”
苏娇从耿大夫那里得知了大概,秦夫人行经腹痛已有两年有余,每月发作一次,疼起来大汗淋漓。
她问了秦夫人的贴身丫头,关于秦夫人月事的详细情况,又上前给她诊了脉。
“耿大夫开的方子是对症的,温经散寒,化瘀除湿。”
“但我并没有任何好转。”
“夫人需知病去如抽丝,身子的病症是一日日聚起,也得一日日才能好转。”
苏娇拿出针囊,从里面取出银针。
秦夫人眸色微闪,“你得知道,我若是有个什么闪失,你连同你的家人要一起陪葬。”
哇……她好怕啊……
苏娇在心里冷笑,面上却不为所动,“夫人放心,你这样的病症我瞧得多了,最多不出四个月便能好转。”
她语气笃定,秦夫人思及每月生不如死的痛楚,深吸了一口气,“那我就瞧瞧,你究竟有多大的能耐。”
苏娇在她中极穴、归来穴、三阴交、秩边穴针灸一次,又在中极和归来加灸,每穴灸三壮。
苏娇熟练沉稳的表现,让秦夫人逐渐放松下来,她这病症持续了很久,可一直也找不到妥帖的人医治。
后宅中的女子,有些病症实在不适合让外面的大夫来看,于是一拖拖到了现在。
秦夫人只能每月强忍着,却忽然听闻清河镇有个医女,擅长妇人病症,她立刻便动了心思。
等她调养好了身子,兴许还能给秦家生个孩子,自己的地位便更加稳固。
“夫人多休养,明日我再来给你施针。”
苏娇收拾好东西,秦夫人让丫头给她安排住处。
“不用了,我看耿大夫旁边还有一间空屋子,我就住那里,对了,耿大夫年迈,身子骨有些不爽利,还请夫人开恩,让我开些药给他调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