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曼怀孕,作为未婚夫的你不但不陪着她,还夜夜买醉玩失踪,你是不是觉得看两个女人为你大动干戈特别过瘾?”
沈曼怀孕,景盛夜夜买醉玩失踪?
我像个傻子一样看着储谦,他说的每一个字我都能理解,可是组合在一起,我却有点理解困难了。
那天他不是和沈曼一起来的吗?
景盛终于慢慢转过身来:“她打了夏小满?”
听到这句话,我隐隐感觉有些不对,我以为,他应该反过来问的。
储谦可能也察觉了这个问题,霎时沉了一张俊脸,可也许因为我也在场,他立场尴尬,也不好多说什么,于是,只能沉默。
景盛的手机在这时候突兀地响了起来,他掏出手机,看了眼上面的来电显示,先是眉头一皱,深吸了口气,终是接了起来:“父亲。”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景盛的那一句“父亲”似乎压着千金重担。
也不知道景柏霖在电话那头说了什么,景盛的表情只在最开始看起来有些惊讶外,很快就又变成死水一般的沉寂。
“怎么了?”等景盛挂了电话,储谦问。
景盛很淡漠地扫了储谦一眼,然后用更加淡漠的声音说:“沈曼摔倒了,孩子恐怕保不住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就像是个不相干的人,在转述一件不相干的事,那副寡情的样子,我看了都觉得有些心惊。
“景盛,沈曼怀的是你的孩子,你他妈怎么还能冷静到这种程度!”
若不是还抱着我,我毫不怀疑,此刻储谦已经冲上去和景盛扭成一团了。
所以,他也是个不诚实的男人,说什么不稀罕当“之一”,可心底里还是在意沈曼在意得要死。
“所以,我应该有什么反应?储谦,你知道的话,你教我。”
那一刻,我似乎在景盛的眼中,看到了一抹类似于痛苦的神色。
“储谦,你知道每天说言不由衷的话,做身不由己的事,有多痛苦吗?”
言语之中,不难听出那种身心俱疲之感。
储谦好像也被他的这种反应给惊到了,久久没有说话。
印象里,景盛一直是个无坚不摧无情无欲的人,可这一刻,他看起来又是那么脆弱。
追他四年,又恨了他五年,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景盛,即便是在我偷亲他,耍赖逼他娶我的那天,我也没有见过他有过这么激烈的情绪波动。
哦,对了,我想可能没几个人知道,景盛骨子里其实是个极其保守又传统的男人,在他的观念里,一个男人只要亲了一个女人就必须要对她负责,而负责的方式就是婚姻。
当年,我就是认准了这一点,才会趁他不备,强吻了他,可没想到,沈曼棋高一着,直接睡了他。
景盛最后看了我一眼,抬起脚步要走,可是走了几步,他又折回身来,一字一句对我说:“夏小满,如果有可能,我真希望从来都没有遇见过你。”
抛下这句话,景盛就真的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忽然很想哭,于是抬起头哽咽着问储谦:“这句话,难道不是应该我对他说么?”
储谦可能是被沈曼可能流产的事给闹慌了心,连敷衍都懒得敷衍我,只说了一句“我送你回去”后,就把我一个人丢在了病房。
这时候,除了愤恨,我对沈曼,更多的其实是嫉妒。
我承认,我嫉妒的要死。
可是,我没有空自怜自艾,我时刻不敢忘记,我现在是个废人。
拐杖被丢在了半路,张姨还没回来,我只能靠着自己,一步一步走向复健仪器。
明明只有短短几米的距离,可对于我来说,却像是隔着银河一般。
右腿又传来阵阵刺痛,也不知道是因为刚刚摔到了的缘故,还是运动量又超过了负荷。
理智告诉我,无论是哪一种情况,我都不适合再继续复健,可是,我更怕让自己空下来,我怕深藏于我内心的脆弱在这时候又突然来袭,打得我好不容易建设起来心理防卫溃不成军。
我必须要让自己保持忙碌的状态,让自己没空去想太多。
左腿向前,迈不动右腿,就用手抬,可是,我的小细胳膊怎么抬都抬不动自己的一条腿,反而因为用力不当,又让自己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嘭”的一声,我感觉自己浑身的骨头都要散架,可是我还是固执地想要向前,即便是爬,我也要爬过去。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种心理,直到身后传来一道凉凉的男声,一语道破:“夏小满,你在这里可怜给谁看呢?”
我趴在地上,浑身僵直,一双黑色的男士皮鞋就这么无声无息地闯入了我的视线。
“夏小满,只有弱者才会摇尾乞怜。”
我抬头,看到的是景柏霖那张看不出深浅的脸,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仿若王者降临。
半晌,他居然屈尊降贵地蹲下身来,与我平视,然后在我的惴惴不安中,把一张烫金的名片塞进了我的手中。
我低头,那张名片上“Joseph”(约瑟夫)这个英文单词显得格外刺眼。
“夏小满,我知道你所有的秘密和心事,现在,只有我能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