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牛奶公司的冰棍,那边太远了,去不了,我这里只有水文冰棍厂的雪糕。这种冰棍并不比牛奶公司那边的冰棍差,也是五分钱一根。”卖冰棍的对于李忠信想要挑牛奶公司的冰棍,他也是很无奈。
大多数人都知道牛奶公司那边的冰棍好吃,可是,那边的路远,而且十分不好走,他要是到那边上一次冰棍,至少要一个小时的时间,如果赶上下雨天,没有一个半小时都回不到市中心。
“水文冰棍厂的雪糕也算是对付了,你这里有多少,我都买下了。”对于没有牛奶公司的冰棍李忠信有了一点小失望,不过水文冰棍厂的雪糕也算是对付了,毕竟水文冰棍厂也是江城数一数二的国营冰棍厂。
“你有钱吗?还都买下来,小家伙,这样做是不对的。”卖冰棍的大叔先是楞了一下,然后便眼神不善地看着李忠信,心里把李忠信骂了个狗血喷头。
他这看到李忠信摆手过来,原本以为李忠信是买冰棍的,没想到,这个破孩子居然是拿他寻开心的。
这个时候要说小孩子买上一根两根冰棍那还有可能,一下子全部都买下来,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揉了揉脑袋上的大包,李忠信翻了一眼卖冰棍的大叔,不悦地说道:“你要是不卖就算了,还弄个你有钱吗?没钱我买什么冰棍?把箱子卸下来,数一数里面有多少冰棍,我全包圆了。”
李忠信对卖冰棍的大叔说完之后,小手高高扬起,大声地对那边围捕老鼠的同学喊道:“同学们,大家都休息一下,我请大家吃冰棍了。”
李忠信一边喊着,一边在那卖冰棍僵直的眼神中摸出了一张大团结递了过去。
大团结递过去的时候,那卖冰棍的大叔依旧石化着。
缓了足有半分钟的时间,他才慢慢接过李忠信手中的钱,并结结巴巴地说道:“小,小朋友,等下大叔把零头给你抹了。”
原本卖冰棍的大叔想要说小家伙的,可是,话到了嘴边,又改成了小朋友,而且还许诺把零头给抹了。
这小家伙一下子把他箱子里面的冰棍都包圆了,他今天就已经是赚到了。
五一的时候江城气温不高,出来了足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他才卖出去两根冰棍,按照这样的情形,到了晚上,刨除损耗化了的,不赔钱就已经很不错了。
八二年的时候,冰棍出厂的时候都是塑料的长方体的盒子,每一盒六十多根,批发的时候都按照六十根算,有人的,一盒里面最多能够给到六十六根到六十九根,没人的,一盒里面就六十根。
那个时候,冰棍上面都有一层有些粉白相间的冰棍纸,防止挨在一起的冰棍冻在一起。
成盒的冰棍出厂价格是一大盒两块钱,大概合三分钱左右一根,卖一大盒的话,能够赚到将近两块钱。
卖冰棍的大叔心中盘算了一下,因为妹妹在水文冰棍厂上班,他这个泡沫盒子里面足足装了六十九根,刨除去卖掉的两根,还剩下六十七根,五分钱一根的,那就是三块八角五分钱,抹去五分钱吧!好像少了点。
之前他说了大话,要给眼前的这个孩子抹去零头,抹五分钱的零头,他真有点说不出口。
“你这个盒子里面一共有多少根冰棍?够五十根吧!”看到卖冰棍的大叔把泡沫盒子卸下来,他猛地想到,他把同学叫来了,可别到时候冰棍不够,有同学捞不到吃。
“一共有六十七根冰棍。”卖冰棍的大叔说完之后,一边找钱,一边老脸一红地追加了一句:“这些冰棍一共三块八角五分钱,今天大叔给你免五分,算是大叔请你吃根冰棍。我这里有孩子他姑姑给他的两块奶砖(就是牛奶多一些的上好雪糕,是放到纸盒当中的),送给你做个添头。”
卖冰棍的大叔说完之后脸上也是有了一些肉疼之色,那两块奶砖可是新品,一毛钱一块都买不到,但是,他更舍不得给李忠信抹零。
奶砖?!李忠信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喜色,他高兴地说道:“大叔,谢谢你的添头,你还是收四块钱吧!等回头你再给你儿子买两个奶砖。”
李忠信直接拿过一张小黄牛和一张红色的一元钱纸币,拿着奶砖去给张老师献宝去了。
手快则有,手慢则无,三年一班的同学们有人吃了两根冰棍,有人吃了一根,场面很是热闹,不一会儿工夫,什么老鼠信了,什么独角怪了,全部被他们选择性的遗忘。
下午李忠信要跟着灭鼠,班级里面的同学一致告诉李忠信休息就好了。
这个时候,江城市要求每个人灭三只老鼠,也就是说要上交三只老鼠尾巴,很多人都花钱到农村下面的供销社去买来交上去,一根老鼠尾巴的价格甚至达到了两角钱。
学校的学生有交老鼠尾巴的,也有交用火柴盒装的十只死苍蝇的,总之,学校灭四害是最早完成的。
现在这个时候除四害,收获的老鼠尾巴则会被以一角到两角钱卖掉,卖完以后的钱作为班级的班费。
一天下来,在张老师英明神武的带领下,三年一班的同学一共收获了四十二根老鼠尾巴,同学们都很高兴,唯独李忠信闷闷不乐。
脑袋被白白地打了一个肉眼可见的大包,收获了两个难听的外号,还被张老师狠狠地批斗了一下午,花钱请同学吃冰棍被张老师认定为胡乱花钱,甚至准备把他乱花钱的事情告诉母亲王雅清。
可悲的五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