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被围困,孙家的人已经杀入了金殿外。里三层,外三层的侍卫和叛,军对峙,一个个眦目欲裂,一个个杀红了眼。
宋睿依旧坐在赤金龙椅上,握着傅子音的手,冷眼瞧着血淋淋出现在金殿外头的护国、大、将、军,还有他的儿子们。
“狗贼!”老、将、军持着剑,怒然直指殿上安坐的宋睿,“你弑君夺位,有什么面目坐在金殿上,有什么颜面来面对满朝文武?宋睿,吾等忠正之辈,岂能看着皇上受辱,让你阴谋得逞?”
宋睿勾唇,松开了傅子音的手,徐徐站起身来。
“别去!”傅子音骇然,“危险!”
金殿之外两军对垒,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没事!”宋睿道,“他若不走这一遭,我还真的没办法,把他们连锅端了,护国、将、军、府的势力,在京都盘根错节,如果不能一次性的都冒出来,死的……就是我!”
傅子音松了手,“我与你一道。”
“好!”宋睿点头。
帝后下了台阶,立在了叛、军之前,瞧着外头长阶下黑压压的一片。
傅子音皱了皱眉,侧过脸去看身边的宋睿,“这么多人?”
“没见过这样的阵仗吧?”宋睿问。
傅子音点头。
还真的没见过!
“我也没见过。”宋睿握紧她的手,“这,是头一回。”
孙家的人还在外头站着,一个个怒目圆睁,若是眼神可以杀人,此刻宋睿与傅子音定然已经死了无数次。
更可笑的是,一帮人还簇拥着孙南音,甚至要为孙南音洗清冤屈。
“这冤屈还有什么可洗的?”丞相站了出来,“废太子妃与人珠胎暗结,混淆皇室血统,若不是新皇仁慈,你们护国将、军、府早已被诛九族。现如今,你们还把她放出来丢人现眼,不觉得可笑吗?太上皇病重,是本相亲眼所见,尔等休要造谣!”
孙家的人自然不会罢休,“太上皇?皇上分明是中毒,却被你们这帮乱臣贼子说成是病重,尔等居心叵测,该诛!”
“你们连父皇的面都没见着,一口一个中毒,倒也真是难为你们了,编排出这样的曲目。”宋睿瞧着不远处,勾唇冷笑的孙南音,“自以为打入了皇宫,便是赢了吗?可曾想过,若不是朕的允许,你们能入这皇宫大内?”
孙家自然不会将宋睿这黄口小儿放在眼里,不过是个病秧子,能成什么气候?逞口上猖狂罢了!
“宋睿!”孙南音咬着后槽牙,“时至今日,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夫妻一场,你为了这个女人而陷害我,连自己的亲儿子都不认了,如此丧心病狂,哪里配得上这九五之位?宋睿,你德不配位,不配当皇帝!”
明江行礼,身子一侧,便有一畏畏缩缩的男子上前,指着孙南音道,“那个孩子,是我的!”
众人哗然。
“你胡说什么?”孙南音嘶吼。
男人喉间滚动,“你后腰位置,有个胎记,胸前……有颗红痣。”
刹那间,孙南音宛若雷劈,僵在原地。
这下子所有人都明白了,这便是前废太子妃的“姘”夫啊!
如此更加证明,所谓的“皇长孙”肯定不是皇家血脉,亦说明了护国、将、军、府的狼子野心,图谋不轨。
“窃国犯上者,人人得而诛之!”宋睿低喝。
孙家不知道是不是恼羞成怒,已然到了撕破脸的地步,那就没什么可说的,兵刃交接,生死天定,当即挥兵攻打金殿。
“护驾!”丞相一声吼,纷至沓来的脚步声、甲胄声,响彻天地间。
有些东西,不是你想要就能要得起的。
如同,皇位!
有些人,生来就在这个位置上,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别人望而不得的东西,好比宋睿……他一出生就是尊贵的太子,大周的储君,皇位继承人。
傅子音看得心惊肉跳,若不是宋睿一直牵着她的手,怕是真的要冲出去了,外头打得好生热闹,文武百官的面色都变了,一个个目不转瞬的盯着外头,生怕侍卫军受不住,让这些叛、军冲进来,到时候他们怕是性命堪虞。
事实证明,得道者天助也,失道寡助。
曹居良老当益壮,领着大军从外头闯进来,里应外合,形成合拢之势,将孙家的大军拢在其中,内外夹击,绝不放过一人。
“怎么回事?”孙家的人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分明是计划周全,为何到了现在居然会功亏一篑?
孙南音慌了神,将孩子丢给身边的人,提着裙摆就跑,都到了这份上,谁还管什么孩子不孩子,皇位什么的也不重要了。
命都快没了,要这些身外物又有什么用?
可惜,她终是没能跑出去。
明江已经领着人,堵住了她的去路。
“方才不是颐指气使,污蔑皇上抛妻弃子吗?怎么,现在连孩子都不要了?”明江咬着后槽牙,“把这谋逆的毒妇抓起来!”
孙南音哪里是侍卫的对手,旋即被摁在了廊柱处,压根无法动弹,“放开,本宫是太子妃,是太子妃,尔等放肆!放开……”
“太子妃?”明江轻哼,“废妃的圣旨已经昭告天下,哪来的太子妃?何况,皇上与皇后娘娘今儿成亲,连孩子都没有,哪儿来的小太子?”
连太子都没有,何来太子妃?
这孙南音,怕是脑子发昏,神志不清了。
宋睿握紧傅子音的手,“不管发生什么事,幸好有你在我身边。”
傅子音笑了一下,可真会往她脸上贴金,她分明什么都没做,平白领了这么大的功劳,“站在你身边,便算是功劳?”
“是!”宋睿一笑,“不离不弃便是功不可没。”
傅子音无奈的叹口气,以前总觉得他性情淡漠,冷着一张脸不爱说话,如今才晓得,男人这生物绝对不能用常理来推断。
他们,对人不对事。
傅子宁往前面挤了挤,视线不断的在混战的人群中梭巡,爹娘说是要过来的,却不知到底在哪儿?方才他就观察过了,没有夹在百官之中,那么是不是一时手痒,夹杂在平叛的大军里?
瞧了瞧,也没瞧出个端倪。
这么多人,谁戴了皮面,谁没戴皮面,确实不好瞧,何况都是在移动,鬼知道究竟是哪个?
近来,娘特别爱玩,别瞧着爹性子高冷,只要娘想做的,爹屁颠颠的就跟上了,谁说也没用,谁的话也不听。
更可怕的是,娘身边的那些姑姑们……也爱凑热闹,一个个的瞎胡闹。
试想一下,一帮无所事事的女人,武艺高强得没地发泄,忽然有了一桩事可做,一窝蜂似的都跑了过去。
这画面,想想都觉得可怕。
更更关键是,她们对待这桩事的认真态度,和高昂的兴致,不折腾得别人生不如死,是绝对不会收手的。
“在哪呢?”傅子宁皱着眉头,瞧着这个不似,那个也不像。
哎呦,这可真是愁死人了。
傅家的女婿不好当,玩兴起来的丈母娘,不知道哪天就披着皮面在他面前演戏,而他若是表现不好,随时都能被岳父老泰山,一巴掌拍墙上。
抠,都抠不出来的那种!
宋睿倒是没什么反应,却生生急死了自家大舅子。
宫内,打得火热。
安康宫内。
靳月剥着花生,瞧着不断抹眼泪的老太后,“娘若是一直哭着,我怕是要走了,不能一来就惹您掉眼泪。”
“你说你这丫头,怎么就……这么没良心呢?”太后拭泪,眼眶红得厉害,连嗓音都干哑得不成样子,“这么多年了,也不来看看哀家。”
靳月苦笑,“我倒是想来,可也不敢!”
“哀家知道,你一直敛着,否则当年皇帝追杀傅家的时候,你早就出手了,你是因为哀家才放过皇帝,也是因为哀家,不愿进宫惹麻烦,免得哀家母子生了嫌隙。”太后其实什么都知道,就因为知道,所以这心里格外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