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重要吗?”
一句听来好似极其冷淡却又带着无边怒气的话出口,慕荣终于将视线移向了坟冢旁埋在酒坛堆里的邋遢汉子。
面对慕荣咄咄逼人的质问目光,欧阳烈语塞,本能地避开他的目光。
“我且问你,若非洛少谷主路过京城与小篱叙旧时无意间提及此事,你打算瞒我到何时?”
“……我需要时间冷静,等我整理好了心情,自然会告知你。”
“欧阳烈!”
欧阳烈不由自主地望向慕荣,发现他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了明显的怒意,都连名带姓地叫他了,可见他当真气得不轻,呵……
“在你看来,我们这么多年的兄弟情分就只是这样而已吗?小葵对你的重要性我比谁都清楚,你悲伤,你难过,你痛苦,我懂,你不想麻烦别人,打扰别人,我也懂,可我是别人嘛!”
“……”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欧阳烈嘛!你一直都是小葵心目中的英雄,可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就不怕小葵在天有灵看到了会伤心难过吗!”
欧阳烈死水一般满是绝望、悲痛的眼中终于起了波澜。
“小葵……”
字未吐清,声已哽咽,两行纯纯男儿泪猝不及防滑落。
“对不起……对不起……”欧阳烈突然抱头无声呜咽,哭得很压抑,头埋得很低很低,声声重复着对不起。
慕荣见状总算长舒了一口气。他知道欧阳烈是在责怪自己没有照顾好小葵,也没能遵守当初与父母的约定,遂上前一步,在欧阳烈身旁蹲下,轻轻拍了拍欧阳烈的肩安慰道:“浩然,你没有辜负伯父伯母的嘱托,将小葵照顾得很好,这些年来你为小葵所做的一切,她都一一记着呢。她是个温柔体贴的好姑娘,一定不会怪你的,伯父伯母也不会怪你的,所以,别再自责了。”
欧阳烈抬起通红的泪眼,看着慕荣满面煎熬痛苦。
“怀霜……”
又一次,他只能喊出这两个字,一股更汹涌的浪潮由心底袭来,他便再也无法说出其他任何言语,只是泪涌得更凶。
慕荣见之不忍,默叹一声,伸过手臂将欧阳烈的头按进肩头,看向冰冷的墓碑感慨万千。
一个而立之年的铁汉,一个顶天立地的铮铮男儿,他心中究竟该有多悲多痛多绝望,才会这样毫无形象地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浩然,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得好好的,只有你过得好,才是对她最大的安慰。”
冷山环抱,孤崖吹寒,香冢迎风,人皆无言,唯有坟茔旁一人埋头呜咽的悲鸣哀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