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青布长衫外褂的陈庭便小跑着跨进小院奔上前来,见离忧居乱成一团的情景,也满脸问号。
旭升不由分说便道:“陈总管,快去请大夫,二公子吐血了!快!!”
“什么!”陈庭一听也是一惊,慌忙应道:“我这就去!”
可陈庭刚迈开一步,便听慕篱有气无力道:“且慢,陈总管!”
陈庭忙又回身躬身揖道:“二公子还有何吩咐?”
慕篱脸色煞白,却眼神清明盯着陈庭坚定道:“我无碍,不许惊扰母亲!”
“二公子!”旭升和静姝都急得直跳脚,慕篱却丝毫不为所动。
陈庭站在台阶下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也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公子,都是我们无能,请公子责罚!”
赤麟和重明又双双跪倒在慕篱轮椅跟前。赤麟眼泪纵横将头哐当一声磕到地上,重明虽无言,却也满是自责,咬牙磕头。
这一阵剧烈咳嗽,像是将积蓄的情感都爆发出来了,慕篱觉得心中反而畅快了许多。
他扶着轮椅调整了一下坐姿,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重明说得对,他必须尽快拿定主意,越是眼下这种危急的状况就越需要他头脑清晰,冷静判断。
“你们先起来吧。”
“公子!”重明和赤麟都咬牙不肯起身,两人都自觉无颜再面对他。
慕篱知道就算强令他们起来,他们也还是会选择其他方法自虐。既如此,那还不如让他们就这么跪着,免得他们再另寻他法自我惩罚。
“究竟怎么回事,你们仔细说来。”
既然已经让旭升和静姝看见了,那此刻再将他们请出去也没有意义了,所以他干脆任由他们留在这里见证一切。
原来,昨夜那道八百里加急乃肆州刺史傅津所奏,言纪国余孽叛军果然与胡人勾结里应外合,对藏谷关发起“猛攻”,而慕谦竟也与竘漠有染,企图暗中勾结胡人攻打大梁,而且他还与京中冯、林、吴三人早已暗下结盟,欲里应外合谋朝篡位!
而与这道奏疏一道送入京的便是傅津“侥幸”截获的慕谦亲手所书与竘漠暗通来往的“谋逆盟书”,且盟书中还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写着慕谦与冯、林、吴三位宰相早已暗中结盟,密谋篡位。
因此,慕谦与众位宰辅谋逆证据确凿,罪不容诛!
慕篱听后内心冷笑不已。
以时间推算,北征大军恐怕尚未抵达目的地,都还未与竘漠大军遭遇,可父亲谋逆造反的奏疏昨夜便已飞抵京城,是个人都能看出这其中存在巨大的矛盾,向来多疑的楚隐会不知?盖因矛盾已不重要,甚至连那所谓“谋逆盟书”的真伪、来路也都已无所谓,关键在于他需要一个给慕谦定罪的理由,一个让文武百官信服且无可辩驳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