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默比寻常的剑要略长,通体墨黑,剑身加宽加厚,浑然无迹,平常总给人一种不锋利的错觉,然而它却是一把无坚不摧但又不带丝毫杀气的强兵利刃,恰如慕荣其人,总给人一种沉默寡言的印象,然而一旦他动起来便是如此地撼天动地!
而如此无坚不摧的锋利之刃,其外形又给人以宽厚温和之感,恰如慕荣强者外表下内敛的王者韧心,铁骨柔情。
见利剑横空劈来,耶律图本能举枪来挡。只听金属剧烈碰撞“铿锵”一声响,耶律图顿觉虎口一阵酥麻,一瞬不支,竟被慕荣硬生生逼得当场跪地!
慕荣双手握剑,用力死死压住耶律图,使他一时动弹不得,脸上怒火盛得吓人不说,眼中也爆出前所未有的杀气,就好像要将耶律图当场千刀万剐,骇人的气势令耶律图也为之一震。
两人僵持许久,耶律图终是反手起身了,随即进入激烈的交锋,两条人影在这一方天地间你来我往,上天入地,飞沙走石,犹如两位绝世高人起舞,霎时荒野山谷剑光四走,雪花飞溅,剑枪碰撞发出刺耳鸣响,回音萦绕在两岸山谷间,看得人神经紧绷,听得人心惊胆战。
盛怒之下的慕荣大约是生平头一次出手毫无保留,招招致命,使得耶律图也不得不全力应对。大约自慕谦从沙场消声之后,他就再也不曾遇到过如此强敌了,慕荣之刚猛、强悍简直刷新了他的认知。
而就在慕荣与耶律图缠战期间,一线天中战局转眼胜负已定,竘漠士兵被魏军及司过盟众人层层包围,魏军军医们抓紧时间给慕谦、白崇及一众受伤的将士们看诊包扎处理伤口,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战局中唯一还在缠斗的两人吸引去了,就连军医们也都情不自禁地走神。
魏军众将士皆被盛怒中的慕荣吓到了,谁也不敢上前去劝阻,竘漠被包围的众将士亦因主帅无暇分身而不敢轻举妄动。
观战人群中,陆羽歪头小声对明剑道:“跟了公子这么多年,我还是头一次见他彻底失去理智的样子,太可怕了!看来我以后得小心了,万一哪天真把他惹火了,我还不定是怎么个死法呢!”
明剑白了他一眼:“你才知道!”
围观众将倒是一点也不担心耶律图会伤到慕荣,因为现在状态下,只怕在场所有人中没有几个能胜得了他。
秦苍双臂环抱,悠哉悠哉边看边抱怨:“怀霜这家伙,平时到底隐藏了多少实力啊?”
欧阳烈却反过来怼他:“说起来秦兄你还真是乌鸦嘴啊,竟让你给说中了。”
秦苍瞅了瞅他,知道他说的是执行突围计划前秦苍说过的那句“说不定我这边儿才是最危险的呢”。
“龙躣,你老实说,你是不是早就觉察到了什么,所以才选择主动留在了这边?”
“哎~”秦苍摇摆着手连连否决:“多谢欧阳兄抬举,但我秦某人还真不是这么高尚的人,谁都知道我是最怕死的。”
明剑、陆羽等熟悉他的人都静静地看着他睁眼说瞎话。虽然他平日里总是一副不着调的浪子样,但若真到关键时刻,他们百分百确定,秦苍可以为了他所爱的亲人朋友兄弟赔上性命!
“再说了,我要有那未卜先知的本事,早在慕公出征之前就该阻止他了不是,又岂会等到今日,这只不过是我的直觉罢了。我这个人呢,从小到大就没什么可取之处,唯有这直觉一向很准,看来老天爷还是很眷顾我的,你说是吧欧阳兄?”
“……”
欧阳烈很头疼,老实说他真的很不擅长应付秦苍。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这个人对他似乎总有种莫名的敌意,偏偏这也只是他的个人感觉而已,无法言说,毕竟从秦苍对他的态度来看并没有任何可挑剔之处。
欧阳烈意味深长地侧着头瞅了秦苍很长时间,而后才将目光又转向了还在激战中的慕荣身上,小声道:“果真如此,那我希望秦兄的直觉不会再有应验的时候,否则我们不定还会遭什么殃呢。”
秦苍保持着双臂环抱的姿势,含笑耸了耸肩:“我求之不得。”
陆羽看着慕荣发疯的样子担心得要死,打断两人的斗嘴道:“二位英雄好汉,现在不是斗气的时候吧,你们不是公子的好兄弟嘛,倒是想想办法啊。”
秦苍回头瞅一眼陆羽:“岂勋小朋友,你要是皮痒了就自己把脖子伸过去,反正我是绝对不想被怀霜误伤的。”
欧阳烈也摊摊手耸耸肩咧嘴道:“我也不敢去招惹现在的怀霜。”
“你们……”陆羽被气到了:“你们真没义气,枉我们公子平日拿你们当兄弟!”
秦苍与欧阳烈对视一眼,都坏坏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