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篱的预感没有错,因为楚天承终于亮出了杀手锏,足以摧毁他和慕荣的杀手锏。
锦州城北,但见城外广袤的疆土上,一眼望去黑压压一片全是列得整整齐齐地方阵,旌旗迎风招展,大战一触即发。魏竘联军浩浩荡荡卷土重来,将锦州城围了个水泄不通。
而锦州城则四方城门紧闭,城楼上重兵把守,严阵以待。
但见城北门楼上一众将帅排排站,慕荣、郑淳居中,百里乘风、欧阳烈、明剑、陆羽等将领左右一字排开,云酆、云清、云翊并诸多亲卫团成员,还有总舵四大坛主和各自坛众皆身着戎装混迹在后面的亲兵团中。
城下,楚天承遥望金甲黑袍的慕荣,越发觉得这个人不能留,必须尽早除掉,否则一定会他称霸中原的最大威胁。
只见他驱马出阵,走到城墙下仰头隔空对慕荣喊话:“慕荣小儿,汝父慕谦忘恩负义,背叛魏室,篡夺楚家天下,我身为楚家子孙,今日定要为吾侄报仇雪恨,叫你有来无回!”
城楼上,慕荣看着城下那个虚伪嚣张狂傲的仇人,那些压抑心底的仇恨,那些无法挽回的惨剧,那些痛失至亲的悲恸,那些无力回天的遗憾,种种情绪涌上心头,令慕荣全身血夜都在叫嚣着“我要报仇!”。
然而,他不能,因为他的立场不允许他因私害公,身后三十万无辜百姓的存亡也都系于他一身,还有这些都做好了与城池共存亡的将士,无论是哪一条,他都没有资格徇私。
所以,他只能咬牙咽下满腔的仇恨,横眉怒对楚天承道:“楚天承,你以为凭你三言两语就能颠倒是非黑白吗!魏室江山究竟亡于何人之手,又是如何亡的,你我心知肚明!我不与你争辩,但今日,只要我慕荣还有一口气在,你就休想染指周土寸疆!”
“哈!狂妄小儿,好大的口气!”楚天承犀利的鹰眼阴邪怨毒地看着慕荣冷笑道:“既如此,那今日我便要看看你慕荣究竟能不能挡得住我!”
只见他一招手,身后大军突然让出一条道,三辆绑着四个人犯的十字架囚车自队伍后方缓缓朝阵前驶来。
尽管城楼上下相隔少说也有十来丈远,可慕荣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囚车上的四人,猛然惊骇,整个人一下子扑到了垛口,就差跳下去了。
“君侯!”
“怀霜!”
“大帅!”
众人被慕荣突来的动作惊出一身冷汗,陆羽、明剑想要上前扶时,乘风和欧阳烈已抢先他二人一步上前,一左一右赶忙扶住慕荣,却发觉慕荣的情绪有完全失控的迹象,正挣扎在暴走边缘。
待那三辆囚车终于被推倒敌营阵前时,慕荣那双惊骇的眼中瞬间充盈泪光,扣着城墙的手用力到关节扭曲。
城楼上一众将帅看清了囚车上之人后也都一脸震惊,人群中爆发出许多个不敢置信的惊叹声,因为城下那三辆囚车上缚着的是本该在三年前那个冬天就已被处决的柴素一、刘蕙以及慕荣的一双儿女!
原来,这便是楚天承那样自信的原因,这便是他的杀手锏!
乾丰二年仲冬,发生在大梁城潘楼街口刑场的那场处决,当时大梁城状况何其混乱,包括司过盟想要劫囚的人在内,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处刑本身,而根本没有人留意处刑台上披头散发看不清脸的犯人,再加上他手中有众多九门能人异士,想要偷天换日找人替代死刑犯上处刑台并非难事。
两年多过去了,此事他愣是没有漏出半点风声,直到此时他才亮出这杀手锏。
本来按照慕篱的计划,周军兵力虽落下风,但他们占据着锦州城易守难攻的优势,魏竘联军即便有勇猛骑兵也难以发挥效用,只要周军据守不出以逸待劳,等到将魏竘联军的耐性磨得差不多时,他们再实施突袭,必定能以最小的代价击退敌军。
然而谁也没料到,楚天承会突然这样一招,可想而知主帅临阵动摇对军心会产生多大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