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秋说:他动了一次大手术,人就更加消瘦。他的胃切掉一大半丢了,好像她的胃也切去了一半。
手术过后不到二年,又检查到癌细胞又转移了。
阿秋缓缓地道,声音悠长,似在诉说一场恶梦。
“他说他要放下一切,去真正地旅游一回。远的地方不敢去,就去峨眉山。
这算得上在家门口的风景都没去观赏过,以前,总认为还有许多的时间可以去玩,又还有许多的钱没赚回来。
等生意再稳定点,等钱再多点,等孩子再大点…这一等就到了生命的倒计时。”
夫妻俩去了峨眉山旅游,但是行程开始了,却没有完成…病人死在了峨眉山,没有能回到家。
他死时,给阿秋说,不要安葬他,将他烧了,骨灰撒进长江里面。他要跟着长江水,到处去走一走,看一看,完成他的旅游行程。
当阿秋再次出现在朋友们面前时,并不知道她失去丈夫的朋友问:你先生呢?
她看似笑嘻嘻地答:他旅游去了,现在,恐怕跟着轮船已经到了美国或者澳洲。
有人还笑着说,那很好嘛。坐船旅游,虽说时间长,可真的很有趣啊。不仅可以看大海,看日出,日落,靠岸补给时,还能见识不同国家的港口文化。
而且,船上又是一个不同的,小型别致的社会…灯红酒绿,十丈红尘…
后来,阿秋才说她的丈夫已经去世,以及他的那个临终遗愿。
她说她真的在一个夜晚,将丈夫的骨灰撒进了长江。
赵影看着阿秋表面洒脱,内里伤感地道:“我就当他真的是去旅游了。或许,某一天,他如歌里唱的那样,将别的风景看透,又回来陪我看细水长流。”
去了的人,终归去了。留下的人,始终要过日子。不论是哭着还是笑着,都只是一个人了。眼泪只能自己擦,笑容也只能自己看。
无论多么恩爱的夫妻,当中间隔着死亡的深渊,也只能徒呼奈何。
说到死亡,说到健康,现在的许多病都是从嘴上得来。
说起吃,说起喝,就让人想起了中国的酒文化,餐桌传统。
一直以来,赵影都想不通。为什么非得在酒桌上谈生意,为什么大事小情都在餐桌上论。
少年时期,看见村里有婚嫁喜事或者丧葬哀事…男人们都是要喝一排的。
赵影的一个姐夫,喝醉了,跌进沟里,摔得头破血流,门牙也磕断2颗,可下次,依旧这么喝。都不明白到底图个什么。
二十年前,赵影就认为做生意时,谈生意,谈合同,应是本是在办公桌上进行,完成。
厂家的产品好,售后服务好,价格公道,商家能赚到钱,厂家也能赚到钱,客户用了也说好,双赢,三赢不就好了嘛。
赵影曾经遇到有一位客户,就是崇尚酒文化,谈生意之前呢就要先喝一顿,喝倒他才能继续谈下去。
赵影忽悠他说,签了合同,小酌大醉都行。
合同签了,第一批货的资金付了,货也发了。
赵影又笑盈盈地对他道:“王老板,今天这酒,我们肯定陪你喝,不过,大醉之前,我先问你几个问题,可以吗?”
王老板说,行。
赵影问:你的妻子多少岁?
王老板:30岁。
赵影又问:你的孩子呢?
王老板:一个八岁,一个三岁。
赵影又问:你呢?
王老板虽然感到有点莫名其妙,但还是答:42岁。
赵影说:“王老板,你知道中国男人的平均寿命吗?又知道中国女人的平均寿命吗?
男人是68岁,而女人是72岁。你本来就比你妻子大了12岁,加上这4年的差距,就是16年了。
你这么爱喝酒,你检查过你的身体吗?肝脏真的很健康吗?你想想,你这么努力拼搏,赚了多多的钱,如果真出了问题,你的钱给谁用?
你敢保证你有了什么,你老婆不再嫁人,你的孩子能得到妥善的照顾。
说实话,我老公也爱喝酒,还爱抽烟,而且瘾还挺大。一天两顿酒,二包烟。我就跟他明说,如果他死了,我是会抱着钱再嫁人的。
不嫁不行啊。财富招人眼。王老板,生意场上的事情,你应该很清楚,光是一个女人,很难守住那份利润,财富。
至于孩子,我能保证自己会善待他们,但我不能保证别人也会善待他们。
而且,雄狮会为了自己的基因传递下去而杀死别的雄狮的幼崽,难道男人们不会为了自己的血脉后代而抢夺别的男人的孩子的资源,机缘。
人也是动物,自私是本性。你自己也是雄性…你想想,我说的对吗?
我老公现在都戒酒戒烟了。你可以问问…是真的。”
说到这里,赵影倒了一小杯白酒,对王老板说:“来…今天,我和我们的康小姐、康大美女就陪你小酌一番。
你明天检查过了身体,确定了健康,确定了还要与我来一场不醉不归。我绝对陪你大醉一场。
而且…”
赵影微微一笑,低声地说道:“喝酒…最好不要找女人喝。”
王老板问:为什么?
赵影双眸流转,嫣然一笑道:“会喝酒的女人,天生会喝酒,女人的解酒功能比男人强,也不易醉。
真正的千杯不醉的,多数是女人。”
王老板不太相信…赵影拍拍他的肩膀:“真的,不信,你上网查查,或者问问长期在酒场上的人。
其实吧,王老板,喝酒,喝一点点,是那个气氛就好。喝醉了,出洋相,你会出,他会出,我会出,大家都一样,又有什么意思呢?是吧。
做生意,为的是什么?赚钱嘛。我的产品,你拿去卖,好卖,顾客喜欢,你能赚到钱,能让你满意,才最重要。
所以,合约,到底在酒桌上谈还是在办公桌上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大家都有钱赚,而且,能有健康的身体,清醒的头脑,继续赚钱,然后,花钱。”
最后,小酌都没有了。大家喝点果汁,吃菜吃饭,吃完哪里都好受。多好呢!
后来,王老板的妻子还请赵影喝茶,感谢她。说王老板去检查,真的有酒精肝。如果一直那样喝下去,麻烦大了。
是啊…年轻时拿命挣钱,年纪大了,又拿钱挣命。
可以有健康的方式挣钱,为什么非得以健康为代价呢!
想想,人去了。留下的钱给别的男人或女人花,值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