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车还在前进…不知道他们会拉她去哪里。不安的心更加不安…她又开始挣扎,但有麻袋的束缚,又被绑着双手,挣扎也是徒劳…
架车大概又行了一个多小时,才终于停下。
麻袋上的玉米杆,玉米叶被人掀开。扎紧的麻袋口子也被人割开,月光一下子笼罩了她,星星也一闪一闪地落入眼帘。
她赶紧闭上眼睛,假装还陷入昏迷。然后,有人重重地拍她的脸:“醒过来…别装死…”
她睁开眼睛,没有表情地看着拍她脸的男人。大概被看得心虚,他虚张声势地厉声喝斥:“看什么看,滚下来。”
另一个男人走上来,拖着她的两只手,不管是否会伤到他,将她连同还裹在身上的麻袋一起粗鲁地拉下架车,翻滚进一边的玉米林。
当她停下了翻滚,一人上前拉掉了麻袋,缩在地上的她,顾不得被格楞碰撞到的疼痛,又挣扎着站起来,同时,被捆的双手抓握了点泥沙。
她几下子站住,站稳后开始打量四周。
这是一片玉米地,路对面也是一片玉米地,茂密的玉米林会遮挡视线。地里除了一行行高高的玉米,还有的就是已呈现旺盛生机的红苕,在脚下的小土堆上生长。
一人大力地推搡了一下,使走神的她差点朝前扑倒。
狠厉的声音响起,又被风吹散:“朝上面走,不要想着反抗,逃跑。你是逃不掉的。”
她时不时地被人推一把,朝坡地的上方走。
高高的密密的玉米杆子遮掩住了月光,只有漏出的暗淡的光线。努力地抬头,仰望,都不能看见月亮。
深一脚,浅一脚,被一人前面领着,一左一右的两人押着,就像被绑上刑场的红色人犯。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脑子里涌上了《红岩》的剧情,突然也有了悲壮的情绪和不怕死的无上勇气。
她在大脑里演练了一遍已经好久没有打过的拳,又过一遍叔叔和养父教导的对付坏人的招式。
终于走出了那一大片的玉米地,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块曾经用水泥碎石子碎瓦片之类混合打成的三合土大坝子。
她被人推着,押着,跟着三个男人围着坝子转了一圈。
大坝子的正前方是一片山岩,山岩大概五六百米高,上面应该是茂密幽深的树林,月光下,隐约可见的树影被风摇动,阴气森森。
山岩底部的石壁上开有几间石室,洞口大开,背着月光的石洞里面黑洞洞的,像凶兽张开的大口。
原来有的木门已经被拆掉,只有一些木屑散落在洞口。她估计大概是以前存放粮食的保管室。
大坝子的左右两边是一片已经腐朽的不堪的破房子。
右边的房顶已经被扒了,不高的墙体已经残缺,泥胚的墙也东垮一块西垮一块。
左边的更是朽的不堪,只剩下矮墩墩的一点旧时痕迹。生长了一些杂草,灌木,风吹来了空气中依旧还有的牲口的粪便气味。
这里应该是以前的晒场和牛棚。
“妈的…这里这么破,咋子行事。”
“就是…都长这么深的草了。不晓得草草头有蛇没有?”
“别吵。走,上右边看看。”
两个男人又推搡着女孩子走…进了右边…中间还有一间屋子像样点,大概地上打成了水泥地,没有长杂草,只是有了青苔。
“这里也不行,太脏了。滚一圈,身上的衣服都会洗不出来。”
“那去那个石洞里?可是里面黑黢黢的,你不怕有蛇啊?”
“哪个喊你穿着衣服滚,衣服脱下来放一边。”
“嘿嘿嘿…”猥亵的笑声,“是是是,老大。”
两个男人走远了些,又蹲下去了,不高的残埙挡住,看不见两人的身影。只听见他们低低的叽叽咕咕的谈话和嘿嘿嘿的猥琐的笑声。
矮小一些的男人邪笑着脱衣服,裤子,从皮带上解下一把匕首,在月光下挥一挥,又比划了几下。
“你乖乖地从了,老子可以放过你,不毁你的容,还带你去广东找大钱。广东那边,好找钱得很。
你长得这样子好看,不读大学也能发财。你说你这样子好看,干哈子想不开,要去勾引别个的心肝宝贝儿子。
不过,好在你遇上了我。哥可以让你吃香喝辣,穿漂亮衣服,有钱用。不过呢,你得乖乖的听话。过了今晚,你会晓得,好看的女人是可以舒舒服服的找钱的。
怎么样?叫声哥,跟着哥找大钱。”
她认真地注视着小个子男人,人长得斯斯文文,160厘米左右,穿着的确良的白衬衫,认不出是何种面料的青色裤子。
鼻梁上还架着一副金边眼镜,看起来像个知识分子。
她认真地听着他说话,大概听出了些信息,又听见了他的问话,她用双手抬起,指指嘴上,示意他拿下堵嘴的毛巾,以及勒着的带子。
“你不要喊哦,不过,喊也是白喊,荒郊野岭的,离这儿远的很才…”
他只着一条四角内裤,晃悠到她面前,一手扬着匕首,一手用力捏着她的下巴,抬起来对着月光仔细地左右打量。
她忍着下巴被捏的疼痛,屈辱,控制着情绪。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被人捏着脸打量,审视了。那个可恶的养母在她小时候,就时不时地这样子对她,似乎想从她脸上找什么证据。
“真他妈神奇…你咋个长成这样子,真逗人。你今年多大?”
她只是皱了一下眉头,然后可怜兮兮的含泪抬眼看他,呜呜着想说话。
他揭开带子,拿下烂毛巾…
她含糊地喊了一声“哥哥”,趁他怔了一下的时候,扑进他的怀里,在他的双手搂上来时,抬膝重重的一顶,双掌一起贯胸,他倒下时匕首划破了她的背,她顾不得伤,双掌握着泥沙,跟着倒地的他扑去,将泥沙拍进他大睁的眼里。顺脚踢飞了他没掌握住的匕首进草丛。
他的呼痛声,呼伴声招进了两个同伙。
他们走到之前,她已经又抓起地上的碎砖头砸向他的眼鼻…又重重地跳起来踩了一脚他躬缩在地的身子,听着他的哎哟声,又整个人砸向他。
他闷哼一声,想滚开,动作不够利索,痛晕了过去。
她又弹跳起来,与已经回过神来的更高一些壮一些的人对峙。
互相凝神对峙了一阵,一个人转到她的后面,一个前面,企图进行夹攻。
她又喊了一声哥哥…然后,前扑后踢,打斗开始…
后来,只晕了一会儿的男人也爬了起来,丢了眼镜的他也没找到七首,三人只能凭肉身战斗。
当她终于体力不支倒地时…当她的衣服快被剥干净时,当她悲愤羞愤欲死时…
一声狼嚎“嗷嗷…”的响起,一头高大健壮的狼纵身扑向了敌人
“啊…”
敌人的惊叫声,痛叫声惊醒了她…也惊醒了陷入梦境的赵影…
“呼…”赵影蹭的一下,坐了起来…
拍拍胸口,安抚激烈跳动的心脏…
又梦见那气恨的场景。
过去三十几年了,已经好多年不曾想起…
她以为她已经忘了那个光怪陆离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