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老七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走到虬须汉子身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缓缓的走到了门口,迎着呼啸的冷风看着外面街道上那无数的贴着墙根、瑟瑟发抖的灾民。
“如今城里涌进了这么多的灾民,布政使衙门有个说法吗?”
虬须汉子微微楞了楞,他没想到朱老七会问起这个,但这话并不难答,只略微想了片刻,便道:“张大人来过数次找江大人商议,但每次江大人都说这事儿张忠会解决!”
“张忠?”朱老七拧着眉头道:“张忠怎么解决?江春桥难道不知道,把这事儿交给张忠,很容易出事儿?这灾民少说有数万人了吧?要是有人登高一呼,这杭州城……”
这杭州城怎样,朱老七没说,但在座的哪个不是人精,就连满脸虬须的汉子,也是个只面向憨厚,却精明无比的人。
他今天这番话,朱老七只略微一想便明白,这是置死地而后生、死中求活策。
但朱老七却不怪这虬须汉子。
虬须汉子道:“这几年,杭州年年都会涌进大批的灾民来,每次都是交给张忠来处理的,说实在,我也看不懂张忠到底要做什么,按说这是邀买人心最好的机会,但他每次安抚灾民,都是打着官府的旗号,而且每次都让人大肆宣扬陛下的圣恩,说这是陛下让他做的!”
朱老七微微一愣:“哦?他当真打着官府的旗号,并且宣称是陛下让他这么做的?”
虬须汉子明白朱老七真正指的是什么,点了点头道:“是的,其实不止是七爷您怀疑,就是刘指挥使也怀疑,他不止一次让兄弟们暗中调查,但他真的没捣鬼,次次都认认真真的宣扬陛下的圣恩!”
朱老七的眉头都快拧到一块了。
田九的眉头也紧紧的拧了起来:“奇怪了,他为什么这么做?这么做可对他半点好处都没有啊!”
虬须汉子耸了耸肩:“小的也想不明白,不过城里那些士绅,每每都笑话张忠,说他人傻钱多!”
朱老七眼中突然闪过了一道精光,但紧跟着这道精光就快速的隐了下去,他很是不屑的冷哼了一声道:“我看,那些士绅才是真正的傻子!”
田九不解的道:“七爷,为何?”
朱老七没解释,而是转而问道:“张忠在浙江有多少产业?”
虬须汉子微微楞了楞,拧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才道:“这个属下真的不知道,不过肯定很多,多到了数不清的地步!”
朱老七又道:“那些灾民,张忠最后怎么处理的?这个你知道吗?”
虬须汉子想了片刻,有些纠结道:“这个,这个小的还真不知道,好像,好像每次大家都在笑话张忠,说张忠有多傻多傻,灾民根本就没几个人去关注,而且灾民顶多月余的功夫就散完了,大家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