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床上的人又是谁?
过了一会,那人淋过汽油后却没有离开。坐在床边看着床上的人喃喃自语,他的口音夹杂着地方方言,她完全听不懂。看来,床上的人,可能跟他是一伙的。
窗格外,月亮已经偏了,她失踪的事薛以怀应该已经知道了。虽然判断不出准确的时间,但参照月亮,还有天边的微光,起码已经离事发过去了一两个小时。警察应该来了吧!如果这人真的疯狂到要人命,那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拖延时间。
那人站了起来,拿起了坐上的煤油灯,何念念的心沉到了谷底。这是要玉石俱焚吗?床上的同伙还没转移,难道他都不顾了?
“你要做什么?我们无冤无仇甚至是素昧谋面,这小女孩也只是个孩子,能有什么深仇大恨让你浇汽油的?”她忽然开口,那人惊了一下,提起煤油灯走进她。
昏黄的灯光映着他削瘦的脸,那人狭长的眼睛和那斑白的两鬓却像是布满了风霜,这正是贾秦口中的牛兵。他冷冷笑了几声,拍了拍她的头:“是啊,你我无冤无仇,可你倒霉呀!三更半夜你不在房间里睡觉,非要跑出来撞见我。如果你是我,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
何念念强行镇定下来:“你绑架无非就是为了求财,你大可以让我们家人带钱来赎,又何必动这大手笔。绑架和杀人是两码事,你可不要一时冲动,把自己置于死地。再说了,你这样,想过你的家人吗?”
不说家人还好,一说到家人牛兵便恶狠狠地瞪着她:“家人?我要是活不成了,我的家人也活不成,我还用顾虑什么?”
他这话实在是别有深意,她若继续问下去恐怕会激起他的情绪,到时候反而不好控制。想了想,还是决定换个话题:“我虽然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是人这一辈子,总是会有坎坷的时候不是吗?这小女孩看起来还是个学生的模样,能有什么深仇大恨需要用一个无辜的孩子来抵命?我相信网上的一句话,能用钱解决的事那都不是事。”
牛兵竟然笑了几声,也许也参杂了一些无奈:“我也相信这句话,不过这句话你好像漏了后半句。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是事,可问题是没钱。”
如果他真的是为了钱,那就好办了:“你既然是求财,那你打电话给我们家人吧!我老公虽然也只是平凡的上班族,但是只要你能放了我,我们可以把所有积蓄都给你,只求你不要伤害我们。”
牛兵的眼神变得十分阴鸷,他打探了一下她忽然扬起手一巴掌打在她脸上:“你是不是想让他们报警?我告诉你,我绑走她的那一刻起,我就没打算活着。这样也好,两个人给我陪葬,我也算赚到了!”
何念念慌了:“能活着为什么要寻死?你死了,你床上的家人呢?”虽然她不是很确定床上的人与他到底是什么关系,现在也只能赌一把了。
牛兵转头看了一眼隐在昏暗里的木床,冷笑一声:“当然是跟我一起死了!”他缓缓站起身,眼睛有些泛红,看着手掌的煤油灯发出阵阵笑声。疯了,他是真的疯了。
她还想在说些什么,可来不及了,煤油灯从他手中跌落瞬间燃起了熊熊烈火……
她满脸的惊恐,牛兵却笑了,一旁的贾倩也醒了过来。牛兵走到她身边蹲下,拍了拍她的头:“我本想让你爸来陪葬了,可他身边总是太多人跟着我没法下手。你爸断了我的活路,那我也断了他的活路,一报还一报,这样多好啊!”
火已经顺着衣服烧了上来,火光四射,灼热疼痛让她叫了出来。因为是天气很凉,她穿着一件很厚的大衣,火沿着衣袖烧开了捆绑住她的麻绳。
“救命啊!”身上已经着了火,当死亡真正来临的时候如大军压境,出于求生的本能人很都会想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可没等她冲出屋外,牛兵举起一个水壶向她砸了过去。
脑子嗡的一下,她扑倒在了地上,最后的意识只剩下头发烧焦的味道。她从来没有想过,这辈子会是这样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