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飞没有回答他,只是看到发梢还在滴水的何念念,两颊从开始的苍白已经变成了不正常的酡红。他脱下外套给她披上,刚想去解开绳子,林茂淞忽然冲向前。
闫飞用最快的反应力,还是慢了一点,刀在胳膊上划了一道口子。鲜血很快溢了出来,滑落在何念念的手背上。她昏昏沉沉地抬起头,只见闫飞皱起眉头看着白色衬衫慢慢染红。
他已经打算放过他一马了,可他还是要自寻死路?
林茂淞摇摇头:“你不会放过我的。传闻说,你闫飞是个心狠手辣的人,哪怕只是因为一点小事冒犯,都可能付出惨痛的代价。我敢这么做,实在是不认为我还能继续活着。我母亲的死,是我哥的贪婪,可这里面难道就没有你一点责任吗?”
闫飞按住的伤口,面色依旧不改:“传闻?传闻是不假,我打算放过你也是真。行了,乘我还没改变主意之前,赶紧滚!”
林茂淞还是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而他似乎根本就没把他这个潜在的威胁放在眼里:“你跟传闻的不一样。”
闫飞解开绳子撕开胶布抱起何念念:“我这就送你去医院,你忍耐一下。”转头在林茂淞面前停了一下,“我说过传闻是真的,只是见证过传闻的人没机会往外说,但你是个例外。不过,你最好祈求她没事,否则这个传闻终究还是会落实在你头上。”
林茂淞终究还是没忍住问道:“为什么我会例外?”
闫飞没有回答他,抱着何念念从会所后门直奔去了医院,而此刻的何念念已经支撑不住彻底晕了过去。浑身滚烫,却又瑟瑟发抖,即使烫成这样她还是没忍住往闫飞身上挤过去。
她搂着他的腰身,整个人恨不得贴到他身上去,闫飞张开手停在半空中凝固住。他低头看了她烧得通红的脸,心头莫名其妙多了一些说不清的感觉,那感觉他只对小雅有过,可似乎又与对小雅的感觉有所区别,他说不上来。
她的手机传来急促的铃声,来电显示是薛以怀。一瞬间闪过的念头有些奇怪,她手机显示的老公名字竟然连名带姓。不过这个念头很快就闪了过去,眼下这事因他而起,对薛以怀恐怕是不好交代了。
他接下了电话,没有一丝隐瞒,薛以怀什么都没有说,只问了哪家医院就挂了电话。此刻他身边还有一个女人,一个高贵优雅的容允惜:“念念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这是怎么了?”
薛以怀摇摇头,没有跟她多做解释,而容允惜却执意要跟他一起去医院。这种时候不该在去不去的问题上拉扯时间,两人很快就赶去了医院。
病房里,护士已经给何念念换了一身病服,打了点滴依旧昏迷不醒。薛以怀冲到病房的时候,闫飞正小心翼翼地给她用凉水擦拭额头,那份小心翼翼让薛以怀皱起了眉头:“我来吧,医生怎么说?”
闫飞把毛巾递给他,自己站到了一边:“三十九度八,发烧引起了肺炎,现在打着消炎药,体温还没降下来。”
看她一张小脸烧得通红,他现在是气不打一处来。她怎么就能做到把自己弄到多灾多难的地步?她到底要经过多少次死里逃生才能甩开那些厄运?
放下毛巾他对面闫飞:“我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病人需要安静,所以有什么要说,两人十分默契地选择出去说。留下容允惜给薛以怀一个让他安心的眼神,坐到病床边拧了拧毛巾给她擦擦手。
他们走远后,容允惜停了下来,朱唇轻启呵气如兰:“属于我的东西,我迟早都会拿回去的。至于你,本来就只是个替代品,但愿你要知进退才好。”
听完闫飞说起全过程,他点燃一支烟猛吸了一口,忽然阴测测道:“你选择放过他是你的事,他欠我的,我还是要她还的。不过我还真是没有想到,你竟然会这么大度放过他。”
闫飞望着走廊尽头的窗外夜色,目光有些空洞:“因为他是个孝子。”
孝子?因为孝顺所以放人一马?这可不像贩毒的亡命之徒的作风,何况他现在还牵连这一桩人体器官贩卖的案子。仁慈对亡命之徒来说,是奢侈也是多余。这一瞬间都让薛以怀有种错觉,是不是他们搞错了?闫飞只是单纯的生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