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子又干又痒,她忍不住咳了一声。两颊通红,发烧好像没有退去,薛老老爷看着她道:“你这丫头,都发烧了还担心他做什么。他这么一大个人,不回丢的。吃了药,开回房躺着去。”
这孙子,让他去度了蜜月,结果下了飞机老婆让别人送回来自己却连个招呼都不打。简直是岂有此理,薛老爷子看了看时间,这都多少个小时过去了。
在薛老爷子的催促下,何念念刚要准备上楼,却无意一瞥电视屏幕。那杂乱的人群中,一个稍纵即逝的背影不就是……薛以怀吗?她跑到电视机前,死死盯着屏幕。
镜头终于又扫了一遍,薛以怀的身影就立在一辆就护车前。他这身打扮……等她看清一切,也就看清了他怀中抱着一个人,虽然看得不真切,她大概也能猜到那应该是容允惜吧!除了她,她实在是想不到薛以怀还会关心谁。
所以说,薛以怀从飞机起飞时就接到了容允惜出事的消息,说他一路上都不言不语。即使是写在脸上的担忧,他却一字也不肯对她说。一下飞机就匆匆忙忙离开,可他不是什么登山搜救组织的专业人员,这样贸然进山他就不考虑自己的家人吗?
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言辞来形容此刻的心情,看他浑身都脏兮兮,鼻头忍不住有些发酸。还想看清楚他有没有受伤,镜头已经扫过去了。
宽敞的客厅里,气氛十分怪异,谁都没有说话。江心乐自然是知道隔壁家发生了什么,即使她也没看清儿子抱的人是谁,却也能猜到。看着儿媳妇依旧杵在电视机面前一动不动,她暗自叹息关掉了电视:“念念,你还在发烧先回房躺着吧!”
薛老爷子轻咳一声也附和了一句:“是啊丫头,回去睡一觉就好了。”
何念念愣愣半天没有反应,过了一会才转过头上了楼。看着她上楼后,薛老爷子才转过脸看着江心乐:“儿媳妇,你老实告诉我,以怀是不是还惦念这那丫头?”
江心乐顿了顿,薛以怀的心连她这个当妈的都不能完全明白:“爸爸,以怀这孩子打小就独立自主,重来都不让我操心。虽然我也琢磨不透他的想法,不过我相信他做的事都一定有自己的道理。”
薛老爷子若有所思点点头:“话虽如此,可到底不要辜负了他人才好啊!”
紧闭的房门又突然打开,两人抬起头只见何念念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出来,手中提着一个袋子。薛老爷子皱起眉头:“你这丫头不好好躺着,这是要干什么去?”
何念念深吸一口气,看着薛老爷子和江心乐:“爷爷、妈妈,以怀的衣服湿了,我去给他送套干净的衣服。”
薛老爷子看来一眼江心乐,后者走向前:“这事就让佣人去送就好了,你都生病了,先把自己顾好就好。”何念念摇摇头,还是坚持亲自去。因为她也很想问问薛以怀,他如此奋不顾身,就不担心为他担心的人吗?
拗不过她,只好派人送她过去。看着她离开后的背影,江心乐摇摇头自言自语:“谁又不想做丈夫的唯一,可又有多少人做到了呢?”
医院,比往常似乎更忙一些。即使已经接近了下班的时间点,人还是一样多,不仅是病人,还有许多媒体。
前门人满为患,她只好绕到后面。好不容易拦住了一个护士打听薛以怀,可对方摇摇头指着走廊尽头:“你说的人我不知道,不过从山上就救回的人都在那边,你自己去找找吧!”
她沿着白色的走廊左顾右盼,医院的药水味充斥着鼻腔,她的头觉得更晕了。眼睛一晃,差点就错过了。她倒退了回去,尽头倒数的第二间病房里,靠窗的位置,薛以怀穿着病服正在挂吊水。
而病床上,容允惜也一样,脸色苍白对他笑了笑。而他,腾出一只手为她掖了掖被子。挂着吊水的手臂上,缠着几圈绷带,依稀还可以见到上面有血渗出。
额头上也受伤了,可即使这样,他都不放心容允惜。
她没有进去,靠在门口不知道要怎么去平息心中发起的疼痛。正当她还在迟疑的时候,一个身影一闪而入,接着就听见了一声尖叫以及一个怒骂的声音:“你还我女儿!你还我女儿!凶手,你是凶手!是你害死了我女儿!”
她一惊,刚望进去,就见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将一杯滚烫的开水向床上的容允惜泼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