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乐,取义平安喜乐。
那年她五岁,扎着两条麻花辫,总爱穿着白色棉布长裙。平乐有一大片雨林,这里繁花似锦,记忆中有个白衬衫的少年,胸前总挂着一部相机。时而见他在青青河畔发呆,时而又见他爬到树上拍照,倦了就在靠在树杈上打盹。
她那时很好奇,他难道就不怕从树上摔下来吗?她蹲在树下看着他,当他睁开眼对上一双好奇的眼睛时吓了一跳直接从树上摔了下来。他蜷缩在地,她惊慌大叫,大人闻声赶来,那时候她记住了他的名字。
后来,外婆说屋后的茶园连接着雨林,雨林里到了晚上有大片大片发着绿光的萤火虫。可是雨林里也很危险,不熟路的话还有可能迷路。在暑假结束前的一个晚上,她偷偷闯入了雨林寻找外婆说的萤火虫。
在哪里,她又遇见了他,薛以怀。只是,为何记忆永远只定格在了那里?后来如何,她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了,甚至都忘记了自己是何时离开了平乐。
薛以怀静静地听她说着,轻轻叹了一声却没有回应她。关上了台灯,搂着她入睡,却不给一丝回应。是遗忘了,还是不愿想起?她在黑暗中想象着他的表情,他说,他曾经恨过她。
恨她什么?她不记得自己可有做过什么伤害他的事情。反而是一直以来,他给她的伤害却不少。她隐忍,他看不到,他的话,她猜不透。
她抱着苦恼渐渐入梦,薛以怀却缓缓睁开了眼睛,眼眸一如深夜般深邃。
摄影展馆,来捧场的社会名流实在不少。何念念依旧还是不习惯这样的场合,逢人便微微一笑,笑得脸都僵硬了。容允惜作为作品的作品却姗姗来迟,不过何念念十分怀疑她的姗姗来迟,实在是一则策略。
这不,人刚入场,就引来了不少目光。鲜艳的大红色长裙,精致的妆容,那整个光滑的后背都展现无遗,这一大片风景引来了不少男人的轻呼声。
立即听见有人打探她的姓名,她在展馆里寻了一遍,终于找到了薛以怀。冲他挥挥手,让她身旁的人都忍不住想知道她到底是跟谁在打招呼。这场展览,还邀请了记者做现场专访。
这不,容允惜的一举一动都吸引着记者的目光,虽然很少人知道这就是市长的千金。
容允惜还是落落大方跟两人打了招呼,记者也跟了过来。记者曾经就采访过薛以怀,所以对他十分熟悉,见两人站在容允惜的作品前不禁赞美道:“薛总与容小姐真是十分般配,薛总能在百忙之中抽空来观展,可见容小姐在薛总心中的分量不轻。”
容允惜浅浅而笑,微微侧过头看了他一眼。薛以怀十分大方地搂着容允惜的肩膀对记者道:“当然,容小姐是我妹妹,这分量自然不轻。”容允惜的笑容,瞬间冷了下去,不过转瞬就又恢复。
何念念就站在一旁冷眼旁观,两人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像是与自己无关。她是个局外人,站在不远不近的位置,看着他们虚伪的表演。
记者为容允惜做专访,薛以怀这才离开去寻找早就不知道去了哪里的何念念。展馆很大,既有参赛的作品,也有往年获奖的作品。何念念独自走着,经过一幅名叫《星空下》的照片后,停留了下来。
照片简介上说明,照片摄于一个山林,夜间的星光与林间的萤火虫相互辉映。她不禁又回想起了过去,平乐的记忆,忽远忽近。她牢牢记住,他却早已淡忘。其实原本也就是一段平淡无奇的相遇,他忘记了也是应该的。
只是忽然想起了另一件事情,少年时的薛以怀也是个摄影爱好者。相机不离身的他,又是什么时候放下了相机,甚至害怕黑夜里的闪光灯呢?
答案无从得知,他似乎也不愿提起原因。薛以怀身上到底还藏在多少秘密?为何这些秘密让她觉得如此不安呢?
薛以怀遍寻她,她却站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她盯着照片入神,他却皱着眉头:“这幅画拍摄水平是有,只是意境却少了点。”
何念念回过头看他:“我倒是觉得很好。”
身后传来脚步声,一道声音插进来:“不知好在哪,小姐可否点评一番?”
何念念转过头,身后的人身形削瘦,面容清瘦。她扫了一眼他胸前的证件,原来是这张照片的作者张海。她冲他点点头笑道:“我也说不出哪里好,可它却勾起了我美好的回忆。我觉得,不是每一张照片,都能让别人勾起一段美好的回忆。这样简单美好,透过照片我感受到了共鸣,我觉得这样就够了。”
张海拍拍手,从墙上取下了相框递给她:“这个,送给你。”
何念念一愣,这出展的照片怎么能送人呢?一旁的薛以怀似乎看出了她的顾虑,笑了笑:“这幅作品是去年获奖的作品,是可以送给懂它的有缘人的。这是这展会的规矩,既然你喜欢就手下吧!”
何念念实在是有些意外,没想到今天还会有这样的收获。她刚要接下,薛以怀却道:“规矩可是要回赠礼物的,你打算送这位什么当做回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