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动声色又把单子给塞了回去,这会倒是把她惊动了。她揉揉朦胧的双眼:“你怎么才回来?”
他揉揉眉心,应了一声,想着那事还是明天再跟她说吧!
“我去洗澡,你睡吧!”他转身离去,何念念睡得迷迷糊糊也没想起枕头下的单子。翻个身又睡了过去,不过半小时的功夫,她忽然有从梦中惊醒。
薛以怀听见动静,从书房回来。见她满天大汗,神情紧张想来又是做噩梦了。
“我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老是梦到一片猩红的血,还有一张全是血的脸……我这是怎么了?”噩梦缠身,最近都无法安睡,只要一睡着了就一定会做着这么同一个梦。
薛以怀搂着她,心思却飘远了。被记忆皮层封存起来的记忆,不会随便就能被提取出来,而然却会因为案件重演而重新刺激记忆皮层从而打开被封存起来的记忆。
薛以怀皱着眉头,原本的计划他却有些开不了口了。
何念念叫了他好几声,他才反应过来:“没事的,大概是那日的事情让你心中有所恐惧才会产生这样的噩梦。放松,什么都不要想,闭上眼睛。”
何念念听着他的话躺下,刚闭上了眼睛忽然又睁开,看着他是从未流露出来的懦弱:“薛以怀,你可不可以……不要走!”他就在隔壁书房,她知道。可她说的不要走,是想要他就这样抱着她睡,这样她或许能睡得安稳一些。
薛以怀没有迟疑,应了一声就这样抱着她在怀里。这大概是她第一次这么请求他,他担心的事情,真怕会变成现实。那样的话,她坑得住吗?薛以怀暗暗叹息了一声,明明是在心里暗叹,她却睁开了眼睛。
“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薛以怀淡淡一笑,有心事的人是她才对。何念念摇了摇头,伸出手揉了揉他紧皱的眉心,“还说你没有心事,你看你的眉头拿熨斗都熨不开了。”
他握住她的手,犹豫再三还是问道:“这段时间你一直做噩梦,不如我带你出国散散心?到了别处,你可能就不会再想起这件事,以后也就不会再被噩梦缠身。”
何念念怪异地看着他,她不吭声,反倒叫薛以怀有些不自在了:“怎么了?不想去吗?”
何念念笑了笑,倒不是她不愿意去。而是薛以怀连个蜜月都还是在薛老爷子的强迫下才带她去的,这会子怎么那么有闲工夫要带她出去玩?也许是在他身边久了,也就不期待他能给她什么浪漫的惊喜。像他说的带她去散心,她就忍不住会去想这可能是个局。
他做的任何事,似乎都有预谋,没有平白无故这种说话。
听她说的这些话,薛以怀有些走神了,原来在她心中自己竟是这般模样。说起来,他的确是有些亏欠。所以,他从一开始就警告她,不要真动了心,否则自己只会给她带来伤心。
这话还恍若昨日之言,是给她的警告,也是给自己的枷锁。薛以怀只能又叹了一声:“好吧,你说的没错。一半是带你去散心,一半是……我的确还有一些别的事情。到时候,靳楠也会一起去,你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薛以怀说着竟觉得有些心虚,大概是因为她用这样的表情看着他的时候,他多是不忍却无他法。何念念就知道会是这样,他薛以怀就是有那闲工夫,大概也不会拿出时间来陪她。
在他的世界排行里,她不敢去想自己的位置,只怕得到的结果太伤情了。
她浅浅地笑了笑,也不愿意去想这次出行他的预谋是什么,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好。”闭上眼睛,不愿再说话。
俞文听说女婿要带着女儿出国散心,一开始是高兴的,随即又担心起来:“你们这身体都还没好全,这样跑出去真的没有关系吗?到外面看看风景散散心自然是好的,可我只担心你们旅途劳累,身体吃不消。”
靳楠早跟薛以怀达成一致,这会子自然是要帮着说话的:“妈你放心好了,我会跟他们一块去,我会照顾他们的。您就放心好了,没事去到广场去跳跳舞,别老操心他们。”
俞文轻咳一声,把靳楠拉倒一旁:“他们小夫妻两出去玩,你夹在中间……好吗?”
靳楠哭笑不得:“我的母亲大人,您刚才还说怕他们身体吃不消。您难道认为,我如果不夹在他们中间,他们又还能发生点什么事情吗?您有这想法可不对,您应该让我劝着他们点,这身体都不好的情况下,还是少发生点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