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悠长的走廊,寂静空无一人。高跟鞋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动荡的走廊将高跟鞋踩出的声响扩大了。
易泽的病房门紧锁着,她敲了敲没有回应,推门而入病床上没有人。心头猛然一顿,不知为何有种莫名的慌张。放下饭盒,她摸了摸床单,已经么有任何温度,看来易泽不是刚刚离开房间的。
跑到护士站询问,护士有些古怪地看着她道:“你不是易医生的女朋友吗?他进手术室了你不知道吗?”
呼吸凝滞,怎么会呢?她来之前他还给自己发了简讯的,怎么会那么突然就……
“他在哪个手术室?”作为‘易医生的女朋友’她的确很不合格,连他是得了什么病她都不知道。匆忙赶去手术室,门口只有明叔一个人。
明叔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或许是在气祈祷着什么。窗户外的天色只剩一团漆黑,她轻轻唤了一声:“明叔。”
明叔抬起头有些意外:“何小姐?你不是出差了吗?”
念念点点头:“我刚回来,易泽他……”
明叔叹了一声:“情况有些不太好,院长亲自做手术,应该……没事的。”这话说起来,并不像语句那么有把握。她却除了附和他的话,好像再说什么都显得有些多余了。
手术室外,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各自焦虑地盯着手术室的灯,都在默默祈祷这盏灯能早点熄灭。两个小时过去了,手术依旧还没有结束。已经是寒冬的天气,她却有些冒冷汗。
“念念?”紧张的气氛中,忽然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她回头竟然是裴素之。
“阿姨。”裴素之刚做完手术出来,身上还穿在沾了血的白大褂,可见一个母亲的着急的心。
裴素之坐到她身边,长叹了一声:“这些天不见你来,我还以为你们两闹别扭了。后来才听阿明说你出差了,你可算是回来了。阿泽虽然嘴上不说,可我知道他一直在念着你。”
这话念念却不知道要如何去接,只能低着头沉默不语。裴素之又道:“在你出差的当天,他就做了手术。他不想让你知道,所以不让你来医院。谁知道今天,他情况突变,也就不顾着了。说来也巧,你来了。”
念念听不出她这话到底是希望她来,还是不希望她来?
她还没想到这话要如何接下来去,手术室的灯灭了,长椅上的三人都松了一口气:“出来了!”
为首的人正是易泽的父亲易庸,摘下口罩看着妻子点点头:“缓过来了。”随后望向一旁的念念,顿了一下,“你就是念念吧?”
念念愣了一下,想不到易庸的语气竟是这般和蔼,即使是刚把儿子从鬼门关拉了回来,他语气却没有那种严肃:“总听易泽的妈妈提起你,听说易泽很听你的话,那我们还得拜托你帮我们看着他点。”
客套几句,易庸的脸上显得有些疲惫。裴素之拉着念念回到病房里,床上的易泽带着氧气罩,才三天不见,他好像又瘦了一圈。
时间已经不早了,俞文见女儿去了这么久还没有回来,便打了个电话问问情况。裴素之听见了个大概,等她挂了电话便道:“念念,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吧!别可是了,你看你家人都担心了。他一时半会也醒不过来,你要是有空明天再来看他吧!”
念念看了看病床上的易泽,沉思了片刻摇摇头:“我没关系的,左右明天也是周末,我今晚就在这陪着他吧!你和叔叔都是刚做完手术出来,要让你们在守着他一个晚上恐怕你们身体也吃不消。所以今晚,我来守着他吧!”
明叔与裴素之相视一眼,明叔道:“我看就这样吧!夫人还是先回去休息,我和念念小姐轮流守着,这样也好一些。”
裴素之虽然有些担心,还是被明叔劝走了。
打包好的两份饭菜,易泽是没有办法吃到了。让明叔吃掉,他却笑道:“我可不敢吃,这饭菜可是带着心意的。我看,还是等明天少爷醒了你再热一热给他吃吧!”
两人商议了一下,一人守上半夜,一人守下半夜,其实念念是打定主意不会叫明叔。
原来住着容允惜的病房已经空了出来,她不禁想着,现在她大概是在薛以怀家里养伤吧!怎么想,容允惜离婚也是迟早的事。她说她过得不幸福,薛以怀会如何接她的话?
既然舍不得她受委屈,也不顾世俗流言带着还没有离婚的她出现在众人面前,娶她又在什么话下呢?可薛以怀,吃着碗里盯着锅里真的好吗?都离婚了,还拼了命地招惹她,难道她不仅是这辈子欠了他,还有上辈子?
想到薛以怀,她就觉得有些透不过气来。病房里的窗户不敢大开,她只好到走廊上透透气。冷空气扑面而来,城市的霓虹灯也映入眼底。已经是凌晨两点了,喧嚣褪去万物俱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