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尚书王国宁也上前禀道:“启禀老万岁!”
“别他妈启禀啦,直接说吧,老子最讨厌这些文绉绉酸溜溜的词儿!”张献忠从宝座上站起来,一把抓下自己头上的御冕,掷到地上,双脚踩了又踩,骂道:“这玩意儿,那么沉,脖子都快给老子压断啦。太监,拿我的毡帽来!”
满殿文武吓得趴倒在地,抖个不停,谁还敢发声?户部尚书以为是自己惹下的祸,已经晕了过去。
“哈哈,你们紧张什么?以后我们上朝都席地而坐,大家围成一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多快活!”
严锡命抖抖索索地提出抗议:“不可呀,老万岁,现在你是一国的皇帝,不是統军的元帅。朝廷还是该有朝廷的样子!”
“朝廷本该是什么样子?规矩都是人定的,我说咋整就咋整!”
说着,张献忠已经坐到了地上。大家赶紧围上来,坐成一圈。
他习惯性地去撸袖子,锦缎龙袍太过丝滑,怎么也撸不起来。他扯断衣带,直接就脱了下来扔到张可望头上。
众人脸白如霜。可望接了龙袍,哈哈大笑,“父皇,您要笑死我啦!您把几千年的那些皇帝都给比下去了!他们弄那些繁文缛节,把自己累死了还不知道。”
张献忠得意洋洋,“那是!老子才不遭那个罪!快把户部尚书弄醒,让他接着说。”
户部尚书其实已醒,这才振作精神,接着说道:“老万岁呀,我们大西国府库的粮食都快没了,最多能撑一个月!”
“什么?堂堂天府之国,还缺粮食?”
“老万岁攻进成都之前,各地的兵丁拥进城里,消耗巨大。这些日子,我们几十万大西军人吃马嚼的,可不就很快吗?”
“没了,就想办法呗!给那些大户派粮,让他们给新朝做点贡献。”
“城里的大户十室九空,老万岁进来之前,他们就逃跑了!”
“什么?都去给老子抓回来,统统杀掉!”
“父皇三思!”文秀又想阻拦。
“三思个屁!好吧,好吧,我三思。太平公,你来给出点主意吧。”
朱平桦认真想了想,“老万岁,从来圣明的君主遇此情况都会先裁减军队,把吃粮的控制下来,同时恢复生产,收纳赋税。国家就能正常运转啦!”
他的话还未落音,张献忠大叫道:“殿前武士!”
“在!”
“把太平公押下去斩了!”
“是!”
“父皇三思!”“老万岁三思!”
张献忠好奇地盯着汪兆麟,“你起什么哄?”
“我觉得太平公言之有理,是真心为老万岁分忧。”
“他还真心?我看他是心怀不轨!居然想裁减我的军队,这是要复辟吗?你们这些前朝余孽,是不是听说南京又有了小朝廷,你们心动了?”
张献忠声如虎啸,吼声震天。殿里投降过来的前明官员,从头到脚寒颤不已。
他连连踹了朱平桦几脚,“你给老子老实一点!若不是他们求情,定叫你脑袋瓜落地!”
余怒未消,他又吼户部尚书,“这些难题,你不知道自己想办法吗?拿来问咱,可是想考一考咱这个皇帝?”
“老臣不敢!”户部尚书诺诺。
张献忠有些乏了,打着呵欠,站起来伸伸懒腰,“安西王听旨!”
“请父皇谕令!”
“别他妈整天父皇三思、父皇三思的,还是去做点有用的事情。蜀国不是有很多大德高僧吗?别人能用,老子也可用!你去给咱找来,每天陪咱说说话。”
文秀明白,他是想找到化解葛宝诅咒的法子,立即答道:“孩儿遵命!”
张献忠想了想,补充道:“今天就到青羊宫,把清夜道长给我请来。哦,对了,那些和尚老道如果不来,你告诉他们,当初满街的和尚道士与咱作对,这笔账,老子还没给他们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