杖二百是对于普通的违反军规的处罚,像是贻误军机、传错军令、通敌漏密,就是砍头抄家的大错了,这种通用的军中法则,他们不是不明白,可是这个命令由林续下的时候,他们就不服了。
马序必再次求情,“大将军!眼下正是用人之际,他们是被饥饿冲昏了头啊!”
林尧抚上他的肩头,“马将军,我知道你爱兵心切,可是这是军中规矩,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说罢,他朝屈凛点了点头,屈凛受意,挥手就要让手下把那伙人押下去。
那些肇事者顿时拔剑而起,不愿被屈凛擒住。
林续冷冷回头,开口道:“你们是要造反吗?嫌二百杖还不多?”
本来那些人就是一时气愤,听到林续这样说,瞬间就怂了,拿个剑不知是放好还是举起好。
“好了……跟着屈将军去领罚吧。”
他们看了看马序必,马序必能有什么办法,皱着眉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快些下去。
林续直接上了烽火楼,不再看他们,说这是个烽火楼,也只是个相似的叫法,百越没有中原那种用砖泥砌成的烽火楼,只有这种高五丈的瞭望台,台顶有阁楼,主帅就在那里议事。
站在楼上望去,天上阴云密布,远远望去,那阴沉沉的天空与烟灰色的江水无缝连接在了一起,墨绿的山被大风吹起叠叠翠浪,看来,要下雨了……不知为何,他这眼皮今天一直在跳,许是这个事吧……
辰都城外已经乌云压城了,宁语刚出城就见到曹伯被一个人带上了用马拉的板车,从两人的动作来看,曹伯是不愿意上去的,可那人却硬生生地将他拉了上去,嘴里还说着:“不识好歹的老头子!给我回去老实干活!”
“曹伯!站住!”宁语想要喝住前面那个人。
可是他像是没听见似的,直接拿着麻绳帮助了曹伯,还堵住了他的嘴,之后便匆忙地赶着马走。
“呜呜……呜呜呜!呜~”曹伯挣扎着坐起,狠狠地向宁语摇着头。
宁语心急,可无奈自己身子太重,刚才又走了这么远,实在有心无力,追不上那板车。
“阿娘!你看,韵儿姨来了!”因着韵儿的交代,他一路上都一直注意着身后的动静。
回头一看,韵儿竟然坐着一辆马车赶来,真是太及时了!
待宁语上车时,才发现阿爹竟然也在上面。
“阿爹,你怎么也在?”
“我看你急匆匆地往这边走,担心你,就跟过来了,正好遇到了韵儿这小丫头。”
没追多远,马车就停了。
“小姐,那板车停了。”
宁语急忙下车,发现这到了曲江边,就是上次皇猎落下的那条江,看来离城不远。
走在江边的青草上,宁语远远望见那人提着曹伯望江边走去,江边停了一辆马车,马车旁站了一列仆人。。
这天色阴沉,江面上出水打鱼的也都回家了,江面一览无余,一个人都没有。
“小姐……小心些,以防有诈。”
不用韵儿提醒,宁语也觉察到了,这人是挟持曹伯故意把自己引到这的。
那人回头看了看宁语,见她们停滞不前,他便抬腿一脚,直接把曹伯踹倒在了地上,曹伯这么大年纪了,那经得起他那一脚,倒在地上之后,久久没有动静,那人以为他装死,正准备再踢一脚。
“住手!”宁语出声制止,步履焦急地扶着韵儿的手走过去。
“晋王妃终于来了……”马车内传来了一声幽幽的声音,可以感到这个女子在放粗声音。
“你们都把我的管家捉到这来了,我能不来吗……”宁语走到曹伯身旁,阿爹急忙上去把曹伯扶起。
“话不能这样说,这老头一家的卖身契可都在我这呢,他现在算是我的奴才!”
怎么会?!她记得在抄家之前李氏就把府内所有奴婢的卖身契都还给他们本人了啊……而且曹伯本就不是什么卖身过来的,他的爷爷就在王家做事了,根本不存在什么卖身契的。
“一家?福贵和曹妈妈在哪?!”
这时,曹伯幽幽转醒,当他看清眼前的情景时,又开始奋力挣扎,阿爹连忙给他解开了绳子,被释放了双手后,曹伯紧紧地抓住了阿爹的衣襟,惊恐地摇着头。
车内传来一声轻笑,“那老婆子身子太弱,扔北边荒山了,至于他儿子嘛……”
车旁的人从车后抬下了一个盖着黑布的瓦罐,谁知曹伯一看见那瓦罐就疯了似的抱着头嚎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这时宁语惊了,阿爹心里也像是被什么重重砸了一下,她没看错的话,曹伯的舌头……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