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舰延父女回程家后少不得别拉去询问一番,不过拉着两大车的礼物程家的人心里也不是没有数,程舰延不大耐烦,程老太爷也谅解,只问了几句就放了父女两个。
回到沧澜院,一夜就此再无风波。
镇北王府里的顾明彦跟顾连昭从顾琰处出来之后就一齐往前院去了,顾明彦想到方才顾连昭恋恋不舍看着母亲的眼神不由得想到程嘉余的话来,他停下来脚步,顾连昭莫名其妙的看着他,“怎么了?”
顾明彦话到嘴边,转了方向,“父亲,有人说两人相交贵在坦诚,你总是说母亲心里有人,为什么不亲自问清楚。”
顾连昭一脸的纠结,“这得多无聊,你小孩子懂个屁?”
话是这么说,到了夜里顾连昭还是记住了这话,夜里问了白氏,不知道白氏是怎么说的,第二天顾明彦见顾连昭时只觉得他一派神清气爽,他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父亲母亲之间有一种从所未有的和睦,让他不免也弯了嘴角,想起程嘉余那张清丽的小脸。
程嘉余自打从镇北王府回来之后,收到的帖子就越来越多,程嘉余都按着没有应下,她心里算着时间,未曾闲着,一天一天的过去,终于在五月十六那天一大早迎来噩耗。
大齐战神镇北王顾琰,重伤不治而亡。
举世震惊,德佑帝亲下圣旨,以国丧之礼厚葬,准备亲自到镇北王府吊唁。
镇北王府是早有准备的,一切有条不紊,程舰延应该是从程舰南那边听了一些,也没有十分惊讶,叫人安排好了路祭,跟着程家的男人们都去了王府吊唁。
到了第三日的时候,程嘉余一大早就在书房收到了陈申从西北来的信,陈申如今也跟着方大力去了凉州军营,方大力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果然发现了突厥的异动,只是时间也不多了,好一番折腾才去军营见到了江知元。江知元半信半疑,跟着去查证了一番,回了军营之后一番部署,只是终究时间太短,最后虽然有效的抵御住了,却也受了重创。
她消息算不得快,等到晌午的时候基本全京都知道了西北急报,突厥夜袭凉州,幸而定国公江知元有所准备,虽然身受重伤,还是死守住了凉州,不过根据线报突厥的援军正在集结,只怕很快就要到了,急需有人前来掌局。
程嘉余觉得这个结局算不上坏,至少江知元这一次没有死,在镇北军抵达西北之前,西北还不会乱。而江初陌,应该也不会落得跟前世一样的下场了。
京城的气氛一下变得十分紧张,顾琰停棺还未满七日,新任的镇北王顾连昭当即就前去了皇宫自请出兵,等再出来时就有人前去西郊大营清点兵马了。
一切发生得迅速,等到京中众人反应过来时一切已经尘埃落定,新任镇北王为了早日领兵赴往西北,愣是没有等到七日之后才将顾琰尸首入土,当天下午就准备出殡,好在程家是早有准备的,路祭也摆的及时,京中的其他大户人家也多少准备了,便也没有太匆忙。
叫人意外的却是京中的平民百姓们,他们知道了镇北王府的大义之举,纷纷自发的到大街上去送葬,也有些是学着摆了路祭,长街漫漫,披麻戴孝,纸钱纷飞,铺天盖地,犹如寒冬飞雪,一时盛况,在京城留下了浓重一笔。
程嘉余在自己沧澜院中也不曾闲着,她已经在书房里睡了好些日子了,这些都瞒着程舰延,好在程舰延也忙着别的没有发现,她听到镇北王府提前出殡时刚刚停下手中的事情,出了院子还能听到远处街上的哀乐,元佑恰好回来,忧心忡忡,“小姐,四爷那边还是没有消息。”
程嘉余抿了下唇,“好。”
她几天没有好好睡觉,此时眼底一片乌青,衣衫也不齐整,袖上沾了不少墨,鬓边也散了几丝乱发,与平日相比狼狈了不少。
元佑斟酌着问道,“小姐,灶上的热水已经烧好了,不然您先去洗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