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玉娘此时已经是骑虎难下,断然不能让顾锦姝离去,要知道她这种什么条件都没有的才是最可怕的。
“裴姑娘还有何指教?”
顾锦姝微微停顿了自己离去的脚步,身形也稍稍一顿,只是并未转过身来,好似随时随地都会离开一般。
“……我想请你帮一个忙。”
她原本是想要心瑜帮着自己去送口信的,可奈何远水解不了近渴,她在此处也不能多加逗留。
一事不烦二主,眼前的人当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请你将这支钗子交给谢兆北。”
她说着已经将自己头饰上别着的金钗交到了顾锦姝的手中,不等她有所反应人已经退离了一步,像是担心自己会后悔一般。
“可还有口信需要交代?”
顾锦姝摸着手中的金钗忽然有些感慨,上一世她曾无数次见谢十三面对这支金钗发呆,不想这其中居然还有这样的缘故来。
“告诉他不管做什么必须保全自身,否则我这一辈子怕是心里难安。”
与东宫争夺那样的事情会让整个宗族陷入险地,她不是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方外之人,自是明白权贵的斗争是需要用鲜血来铺垫的。
当两个人的感情带上了血,那么就算走在一起怕是也意难平。
“好。”
上一世谢十三为了谢家宗族妥协了此事,眼睁睁看着裴玉娘嫁入东宫,而他的心在她嫁人的那一刻也死了。
她就算重生一世也不想改变太多的事情,因为很多事情压根不是她能改变的,哪怕她往世而来。
裴玉娘看了她两眼最终不敢多逗留,生怕自己待得时间太久被人发现,那最后的希望也被湮灭其中。
顾锦姝回程途中心中便揣着事,虽然叶青黛在一旁绘声绘色地给她讲述着湖上的所见所闻,却也无法让她全身心投入到她的故事当中。
而此时的裴国公府,灯火通明。
一个年约六七十岁的老夫人拄着手中的拐杖,有一搭没一搭地敲打着地面,而裴玉娘则匍匐在地头都不敢抬起来。
好半晌,那老夫人才睁开了眼睛,音色有些沙哑:“玉娘,你可知错?”
“玉娘不知错。”
她的头颅一直低着可那声音却慷锵有力,就算一双纤细的手因为恐惧而颤抖也绝不松口。
“心瑜那里我已经让人去查看了。”
甄家世代为相,在陪都的权势或许不及裴国公府,可那世代累积的名声却不是裴国公府可以比拟的。
所以她自然不能一言不发便搜了甄心瑜的身,只需要稍施手段便足以。而来的时候,她已经让人去做了,这会儿甄家那丫头怕是正在换衣物吧!
若是有什么不该有的东西,自然也不能逃得过去。
“祖母,心瑜是甄相的嫡亲孙女儿,您……”
裴玉娘豁然抬起头,看向老夫人的眸光带上了几缕克制的火焰,而老夫人只是轻嗤了一声。
“你的姑姑可是当今皇后,老身还怕了甄家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