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着画着,顾恺之竟然累得趴在桌上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了一个声音:“画绝顾恺之,果然名不虚传啊!”
顾恺之回头一看,竟然发现有一位男子站在了自己的身后。
顾恺之怔了怔,只见他的袍服雪白,一尘不染,背脊挺直地走了过来。
“你是?”顾恺之略带疑惑地说出了一个名字:“曹植曹子建?”
男子点点头,“正是在下!”
顾恺之上下打量着曹植,“古人曾说若是画画画得好,是能通灵的,能不成真给我碰上了?”
曹植大笑着:“世人都说顾恺之‘才绝’、‘画绝’,我看装傻也是一绝啊!”
顾恺之听到这番话,脸色有些微妙的变化,他低下头,思索着。
“身处乱世,恐怕只有痴黠参半,才能明哲保身吧。”曹植一语道破。
顾恺之听了后,无奈地笑了笑,“没想到,知我者竟是子建。”
“论知遇,子建不让恺之万一,恺之仅凭一篇便读懂子建心中所想,神来点睛之笔,让子建破卷而活啊!”曹植退后了两步,拱手施礼道。
顾恺之忙拉着曹植,来到了案桌上,“子建,快来看看我这幅画得如何?”
曹植低头仔细品赏,用手轻轻触摸着画卷,用心感受着:“画中的她,与我当年在洛水看到的丝毫不差!”
顾恺之很是高兴,忙问道:“快与我说说洛神的心境,说不定我能把洛神点活,与你相见!”
曹植一听,有些彷徨,随后摇头道:“这么久了,我早早已忘了!”
顾恺之笑了笑,“忘了?子建与洛神之情,凄美绝伦,怎么可能轻易就忘了?”
曹植离开了案桌,背对着顾恺之:“忘了就是忘了,不必多问。”
“子建是忘了?还是不想见。”顾恺之的这句话深深戳痛了曹植的心。
曹植叹了一口气:“说不定她早已放下,我又何必去打扰她呢?”
“若是她没有放下呢?”顾恺之知道曹植会说这句话。
曹植怔怔地看着顾恺之,思考了许久,“她,她真的会来吗?”
“不试一试,又怎会知道,即便她不来,那我也能将她的美留下,不好么?”顾恺之劝说着曹植。
曹植来到了窗边,看着窗外那几棵小小的绿竹,“你可知,思卿不见,难赴黄泉啊!”
“她初见我时,对着我笑,有两个甜酒窝,我也对着她笑,我不敢说话,就拿出我的玉佩,表达了我的心意,她懂了,同样举起了她的玉”
曹植说这些话的时候,顾恺之早已经拿起了画笔根据着意象开始作画。
当他听完曹植说完这段的时候,便说道:“这里是思慕之情,而后呢。”
“而后她很高兴,我知道她在等我,可后来”曹植懊悔地给自己一巴掌。
“可后来,你却犹豫了。”顾恺之帮他说完了这句话,“你碍于身份,碍于你是曹操之子。”
曹植点点头,“她就这么远远地站着,没有说任何话,没有怨恨,只有无尽的哀伤,然后她哭了,泪水从脸颊处落下,再也没有当初的光彩。”
“我没想到这竟然是我们最后一面,难道她眼睛里带着”
顾恺之为画中的第二个情境做了一个题:“这时诀别!”
曹植转过头,这才发现原来顾恺之一直在作画,便忙劝阻着:“不,她不会来的,恺之你别再徒劳无功了。”
顾恺之没有抬起头,而是在画中添了最后一笔,随后说道:“子建,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