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抑。
邪念略浓稠。
黍离漠然持刀,游魂们肃然而立。
风未起,雾气兀自缠绕卷曲。
刀柄已经不再让黍离感到清凉,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自心底升起。
或许这便是名刀。
盛名之下,无虚士。
那种被盯紧了的感觉早已消失不见,缠斗的游魂和那射来遥遥一箭的弓游魂,都深深的藏匿了起来。
这种未知,加大了威胁。
但他只是平静的等待着。
进退这种事情,取决的因素很多,但说到底,他还是能比较淡定的看待的。
没有骑兵在场,可能追上他的无非是游魂或者弓游魂遥遥射来的一支箭。
现在已经很明显了,这些游魂正是曾经的军士。
心无波澜,如止水。
曾经护卫一方的军士,失去理智失去智慧沦为怪物,确实很让人扼腕。
但见的多了,这一次无非是一场遭遇战。
个体的坚持在漫天邪念的侵蚀下,慢慢腐朽,最后沉沦。
现在是一种很奇怪的对峙。
黍离并不紧张,只是想多看看后续的变化,想要“管中窥豹”的了解灰雾之林。
是的,管中窥豹。
有时候,看见了“豹”就意味着一场精神层面的厮杀。
这种厮杀,人类往往是死者。
注视是一种仪式。
黍离习惯性的、谨慎的、从这种不算危险的角度,猜测着这片森林的诡异。
而那些游魂,只是聚在那儿。
长剑长枪没有一丝颤抖,游魂的脸上只是在中部凸出了类似于鼻子的东西,该是眼睛的地方只有不大的一块黑点。
已非人。
唯一算是慰藉的,是它们并不算孤独。
它们依然和曾经一样,列着千百日如一日的队列。
它们依然和曾经一样,握着挥砍过千百次的武器。
旁边依然站着战友,脚下是曾守护的旧土,若是没有邪神……
一切该多好。
黍离默然。
并无波澜,只是有些……遗憾?
遗憾并没有用,黍离知道。
但还是忍不住感到些许遗憾,他们不该成为没有理智的它们。
黍离看出来一些东西。
游魂有着一定程度的组织性,各自保有曾经的战斗经验,并且已初步开发出适合现今状态的战斗方式。
以此推论,它们在重新站起来后,也在战斗。战斗对象不明。
目前未看到率领游魂的存在。
未感受到符文力量,邪念入体,可能已被粗略掌握。
会利用环境进行藏匿,灰雾疑似为某种特殊形态的邪念──游魂散入灰雾又凝为实体。
现在等的,无非是哪一方先动。
黍离不缺耐心。
但这一次,他要先发制人。
那依然和游魂作战的会是什么存在?
以他的观察来看,游魂们确实没有了智慧,但这反而让它们成为了行为刻板的怪物。
我之所以被缠住,应该是那一刀砍在了树上。它们在种树?
或者说在保护着树。
黍离感觉自己有些摸到了真相,他已经能猜出一个大概了。
这片土地本来就没有多瑰丽的故事,很多行为的原因,都很简单。
森林的核心本就该是树。
黍离抬起秋水刀。